去了。小姐也多多保重。絕不要大意,以免輸給他人。”
“是,您喜歡阿達沏的茶,阿達很高興!”
數正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慢慢站起來。他眼前浮現出了家康的面容,似也在笑。
數正把兒子勝千代和本多作左衛門之子仙千代叫到本城住處,囑咐道:“一切都要聽於義丸公子的,不要冒失多嘴,之前就已對你們說過了。”說完,他就準備回去。
來的時候是一支一千兩百人的隊伍。那是家康為了送兒子去養父家而顯示威儀,可是回去時,只少了三個人。若秀吉要求,一千名家臣就會全留在這裡,可是秀吉什麼也沒說。大概他已經把於義丸當成兒子,可由他派家臣服侍了。數正也希望那樣,因現在主公正在經營甲州、信州,多一個人就多了一雙手。
當他們整隊出大坂城,在去往京城的路上前進時,數正在馬上不禁感慨起世事多變來。先前的大坂,乃是石山本願寺的門前町,雖已頗為繁榮,但秀吉築城後,面目則煥然一新。秀吉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建成這偌大的城池,僅僅這一點,就足以使數正的心刺痛。
陸陸續續有人從京城、伏見、堺港遷來此地,不久大坂就幾乎擠滿了,許多名流竟相建築豪宅。大概從古至今,還沒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建起這麼大的城池!而且,有無數溝渠和河川縱橫於城內,船隻運來了比任何一個港口都多得多的貨物。
但是,這個飛速發展昀城池,已經不會讓現在的數正覺得恐懼了,因為他能夠自信地對主公道:“秀吉要把朝日姬給您。另,於義丸公子在大坂嘲弄了秀吉。主公請放寬心。”屆時,主公會是什麼表情呢?數正在馬上沐浴著溫暖的陽光,不時會心微笑。
“現在不必性急地和秀吉爭短長,秀吉比主公年長,他死了,由於於義丸和朝日姬的關係,天下會落人誰的手裡呢?呵呵呵,對長者就行長者之禮吧!而且,秀吉沒有親生子。年輕是遠勝謀略的上策,主公不這麼認為嗎?”
重臣們一定會生氣,但是若害怕他們生氣,還算什麼家臣呢?“我石川數正才是德川氏的柱石!”
數正在馬上回首大坂城。來的時候,使他惶然的巨大的天守閣,在天空下看來竟小了許多。
移開了視線,數正不由喃喃自語:“天下……”
第五章 荒波之城
冬日一到,由濱名湖吹過來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刺人肌膚。
梅花的花蕾還不大。松籟、海濤聲及淡緋色的天空,好像把年幼的長松丸給嚇住了,他的手沒有一絲知覺,腳尖也凍僵了。剛剛十歲的長松丸在凜冽的風中赤膊練箭。三個近侍絕不可去幫他撿箭,當然,射中了也沒有褒獎。他們只是像石雕似的守衛在他身旁,等待他射完那三十支箭。
長松丸不時把箭掉落在地,每當他彎腰去撿時,上半身就像淋了冰水一般寒冷。但是,他絕不會因此表現出痛苦與畏縮。
這,是武將之子必經之路。是因為他幼小的心靈早已明白這一點,還是他具有與生俱來的勇氣?
長松丸不像長兄信康那麼鋒芒畢露、脾氣暴躁,和幾乎沒有在一起玩耍過的二兄於義丸相比,他也比較隨和。自從於義丸去了大坂後,長松丸就更認真地做好每日的功課。或許他認為,兄長不得不去別人府上做養子,他就應更勤勉。
但是,射中也沒有褒獎,是父親的吩咐。不過,德川家康並沒有明確地命令不能褒獎,單是說:“若當初不過分褒獎信康,他也不會變成那樣啊!”本多作左衛門聽了這話,就絕對禁止近侍褒獎長松丸。
箭陸陸續續被射到十間遠的松樹林的鵠的上,只剩下七八支了。不過,長松丸的小臉仍然沒有血色,練箭而生的熱終抵不過凜冽的寒風。他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瞄準鵠的時,手卻一直顫抖。但他竟無使自己溫暖一些的念頭,只想像個武士般勇武。
又笨拙地射出一兩支後,長松丸終於拿起了最後一支箭。他鬆了一口氣,畢竟還是個孩子,為終於要結束練習而高興。
“等等,長松丸。”聲音很平靜,卻很嚴肅——是父親。長松丸慌忙回頭施禮。
“你拿起最後一支箭時,在想什麼?”家康嚴厲地問,回頭對緊跟在後的鳥居松丸道,“再拿二十支箭來。”
“是!”松丸吃驚地補上箭。
“長松丸,若是領取五石、十石俸祿的侍從,練到這個程度,就可以了。可是,你與他們不同,你必須多練習箭術才是。繼續吧。”
“是!”
“松丸,拿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