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臨拆分,想當年,竇建德麾下也發上過類似的事情。但那次是竇建德麾借麾下幾個將軍的手逼著洺州營拆夥,而這次,卻是程名振主動提出讓大夥自謀前程。
不忍見大夥把氣氛弄得如此淒涼,杜鵑揉了下臉,笑著說道:“走到哪,大夥還不是好兄弟?日後誰發達了敢忘了大夥,姑奶奶我就提刀打上門去找打算賬!”
“對,到時候我們給嫂子擂鼓助威!”眾人笑著幫腔。
笑過之後,心裡都覺得輕鬆了些。陸續有人上前,或請程名振推薦出路,或請程名振找人幫忙謄抄太原、襄國兩郡的輿圖。輪到了王飛,他想了想,笑著道:“我大字不識幾個,會兩下子三腳貓武藝也拿不出手,就不指望憑自己本事取功名了。跟在教頭身後,將來說不定還能水漲船高。要是憑自己啊,呵呵,估計沒等升官發財先把命丟戰場上了!”
“瞧你那點兒出息!”程名振笑著罵他,心裡卻油然升起一股暖意。
剩下幾個兄弟互相看了看,有的選擇另謀高就,有的選擇繼續在程名振帳下當差。轉眼到了幾個原王伏寶帳下的將領,張瑾搖了搖頭,低聲道:“教頭不用為我們幾個費心,我們幾個不指望拜將封侯,但求有機會殺了竇建德,給王大哥報仇雪恨。”
“只要有機會,我也會向竇建德討還這筆血債!”程名振點了點頭,鄭重保證。
又互相交代了幾句,大夥紛紛起身告辭。王二毛幫忙送走了眾人,轉身又走了回來,扯住程名振,低聲追問:“你今天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想起拆夥了?莫非聽到什麼風聲不成?”
“風聲到沒有,我想到裴寂那幾句話,心裡總是感覺不踏實!”在王二毛面前,程名振不打算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點頭承認。
“你是怕太子殿下看上洺州營,把咱們全部攬為私兵麼?”王二毛眉頭一皺,繼續追問。
程名振嘆了口氣,低聲回應,“有點兒準備總是好吧!再說,也不能為了我一個人,誤了所有弟兄的前程!”
也許是因為閱歷的關係,對於未來,他總是不敢過於自信。前朝奪嫡之禍,多少不相干的人被捲了進去,身敗名裂。裴寂提醒是出於一番好意也好,出於私心也罷,他都不由得不謹慎應對。況且岳父今天說得好,已經過上前所未有的安穩日子,並且出人頭地了,自己還折騰些什麼呢?不如收斂些,求個長遠安穩。
“我覺得,裴老大人的話也有道理!”王二毛猶豫了片刻,笑著說道。
“哪句?”程名振抬起頭,笑著追問。
“活人之人啊!”王二毛點頭微笑。“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天下漸漸一統,能活人者,也許比會殺人者更有用吧?!”
第三章 賭局 (六 下)
數日之後,李建成到任。果然如裴寂事先所料,一改先前“高壘淺攻,徐圖緩近”的策略,整頓兵馬,準備跟劉武週一戰而定輸贏。
雖然不屑於前任的無所作為,這位大唐太子也並非一個魯莽之輩。在臨戰之前,他將所有準備做得極為充分。士卒們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整,軍械、輜重、糧草等物也籌備的非常充裕。為了更詳盡地瞭解對手,做到知己知彼,他還將裴寂留下的文武官員都召集起來,當面向他們徵詢敵軍的虛實。
程名振是大唐皇帝李淵刻意留給兒子的爪牙,自然也在被召見的範圍之內。李建成先是和眾人一起召見了他。隨後又將他和王君廓兩個留下來,單獨商討破敵方略。
除了裴寂留給自己在黃絹上所書寫的內容之外,程名振對劉武周軍的瞭解非常有限。再加上他本人又是個不願意出風頭的性格,所以說話非常謹慎。要麼老老實實說不清楚,要麼含混了事。相比之下,王君廓就顯得熱切得多,非但對李建成的垂詢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並且對即將爆發的戰事也充滿了期待。
李建成非常欣賞王君廓的憨直,命人用粟米堆出太原、榆次一帶的地形,指著上面的幾個關鍵所在問道:“如果我軍渡過洞渦水,由東向西推進,尉遲敬德以五萬大軍相迎。雙方於蒲蘆原列陣而戰,將軍以為吾該如何破之?”
“尉遲恭是個人精,怕是不會容我軍輕易渡河!”第一次跟這麼高身份的人交談,王君廓緊張得鼻子尖上佈滿了汗珠。但從他嘴裡說出的話,卻依舊非常有見地,“末將覺得大軍一出太谷,劉武周的兵馬就會迎上來。如果是等我軍拉到榆次附近再出戰的話,尉遲敬德就得由低處向高處仰攻,沒等打,已經輸了三分!”
“喔!”李建成眉頭皺緊,低聲沉吟。關於整個戰役,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