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後的棄守家園,往外奔逃,想求得一線生機。

“救命啊!”

“救命啊!”

“不要殺我們!”

“不要放箭!”

關靖擱下茶碗,打了個響指。

臺階下的褐衣人,從懷裡抽出黑色旗,朝著逃命的人們一指。那深暗的黑色,就代表著死亡。

“全數殺盡,一個都不能放過!”站在最前線的韓良,遵從黑旗指引的方向,厲聲喝令。

箭簇轉向,瞄準奔逃的人群。

“啊!”

“不要……”

“嗚哇!”

鐵箭穿透人體,鮮血從傷處迸濺,在雪地上染出一處處紅,逃亡的人們很快的死傷過半。逃出城門的他們,死得反而更快。

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飄散,就算是她所焚的香未盡,也無法掩蓋血的氣味。

天際,不知何時,開始飄雪了。

“救我啊!”

“我們沒有染病!沒有染病!”

“放過我的孩子!只要放過我的孩子。”

火焰之圓內血流成河,弓箭手們汗如雨下,長年追隨關靖的官員,都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屠殺的慘況,沒有一個人轉開視線。

關靖用碗蓋,拂了拂茶葉,先聞茶香、再飲茶湯,雲淡風清的說道:“之前我曾聽說,景城是因為四季景色絕美,才以景字為城名。”

人在哭號、人在濺血、人在痛苦中死去,他卻在殺戮的時候,還有閒情逸致說著風雅之事。

“據說,景城的春季,桃花最美;夏季,金盞花最美:秋季,胡楊樹葉最美;冬季,雪花最美。”他徐聲細述,不忘讚歎。“今日,難得有此絕景,雪花映紅,如似桃花。”

她看見,紛紛落下的雪,反映著人們的鮮血,就如他所說的,像是無數的桃花,乍開乍落、乍開乍落,燦爛漫眼。

“沉香,來,坐到我身邊來。”他呼喚著她,聲音還是那麼溫柔。“來看,今年的桃花,開得那麼早。”

極為緩慢的,她麻木的轉過身去,望向身後的那個男人。天際的雪花落在他身上,映了血的紅雪,染了他一身。

這男人、這模樣,她不是第一回看見。

當年,她陷溺在血海中,在爹孃兄姐的屍首下,抬頭看見的,就跟此時此刻一模一樣。

紅色的雪,映在他的白衣戰袍上,就像當年無數北國人的鮮血。那時,他高跨在馬背上,睥睨著遍地屍首,如今他嘴角噙笑,對她伸出手來。

縱使,他的神情不同,但是看在她眼裡,都是同樣恐怖。

這個男人,不是人。

他是惡鬼、是夜叉,是亂世之魔!

而她,竟然還會被他迷惑、為他動了情,近日甚至沒有在薰香裡下毒,還調製新香,親手撫著他,為他緩解頭痛。

這一瞬間,她後悔了;這一剎那,她心痛欲死。

在她身後,那些震動天地的哭號悲泣,人的慘叫、馬的嘶鳴、箭的呼嘯,不知在何時停了,只剩下寂靜。

那陣寂靜比任何叫喚,更為淒厲。她回過頭去,只見景城被燒為廢墟,還有餘火仍在燃燒,而包圍景城的雪地上,觸目所及都是豔紅,染血的屍首堆積如山。

雪,好紅。

就連遠在這裡的雪,也被城裡城外的火光染紅。

好紅啊,好紅的雪,像是血一樣的紅。

她戰慄的張開雙手,發現自己的雙手、衣裳,甚至是髮梢,也被紅雪映得鮮紅,紅得就像是血。

這是誰的血?

是景城百姓的血?還是她爹孃、她兄姐、她親朋好友的血?

寬闊的胸膛,從後方貼近,關靖用強壯的雙臂,將她擁入懷中,用那下令屠殺無數人的薄唇,靠在她耳畔,溫柔的低語著。

“不要凍著了,我會捨不得。”他的身軀包裹著她,他們全身都是血一般的豔紅。

她的身上,沾染了他的血,也染上他的殺戮罪孽。

“主公,景城已不剩半個活口。”完成使命的韓良,回到高臺上,跟鄭子鷹一樣,都在前一階就停下,沒有踏上平臺。

“接下來,就是把這一切都燒得乾乾淨淨。”那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這麼說著,強壯的雙臂將她擁抱得更緊。

“是。”

命令下達,火光很快的掩蓋過血光,瀰漫了她的雙眼。陷在火海中的屍首,個個滿臉血汙,都像是她的爹孃、她的兄姐,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