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先問的。”
我先問的,自然你先答。
白衣青年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回答道:“我是小侯爺的人。”
蘇文指尖驟然而緊!
對方竟然是徐家的人!
頓了頓,白衣青年復又開口道:“我叫徐向霖,現在,該你了。”
果然!
對方只說了兩句話,蘇文已經猜到了其真實身份,如果是徐家子弟,當然不會自稱是“小侯爺的人”,那麼他這麼說,就只有一種可能,此人的徐家家奴!
一位家奴,能夠位及侍讀,能夠被賜以家姓,其在族內的地位絕對不低,恐怕極有可能便是小侯爺的貼身侍衛!
那麼作為小侯爺的親隨,這個徐向霖為何會出現在曠外野林?
蘇文知道,對方一定是來調查徐妄等人的失蹤的!
沉吟了片刻,蘇文淡然開口道:“我叫杜甫。”
徐向霖皺著眉頭思索了一番,對於這個名字無比陌生,而且徽州府內,也沒有杜姓大族,但隨即,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蘇文手中的葫蘆之上。
無量壺的外形,看起來便與普通的酒葫蘆差不多,所以因此,徐向霖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
“你是酒聖杜康的後人!”
蘇文一愣,沒想到對方的聯想力竟然如此豐富。但此時的他,巴不得對方誤會得越深越好,於是輕輕點頭。算是承認了。
深吸了一口氣,徐向霖微微頷首,開口道:“原來是聖人之後,先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既然如此,徐某便告辭了。”
說完。徐向霖絲毫沒有拖泥帶水,轉身便走。
此時的他,已經對於蘇文懷中的那份完美拓本。再無念想了。
怪不得對方能夠從大小姐手中借得書碑筆,怪不得對方能夠完美拓碑,怪不得對方能身懷重寶,怪不得對方能夠於文海中藏有聖力。
這一切。在這一刻都有了最完美的解釋。
於是徐向霖走得很乾脆。甚至沒有放一句狠話,因為他永遠都不知道,一位聖人之後的手中,還藏有多少的底牌。
蘇文沒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輕而易舉便將對方給唬住了,如果先前他所用的手段是驅虎吞狼的話,那麼,此刻算不算是狐假虎威?
不過不管怎麼說。危機總算是解除了。
蘇文又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確認徐向霖並沒有殺個回馬槍的打算。這才拖著疲憊的步子,慢慢走到了柴南身前。
對方快死了,但還沒有死。
柴南瞪大著眼睛,看著蘇文一步步朝自己靠近,卻什麼也做不了。
此時的他連呼吸都困難了,又何談其他?更何況,他一直賴以生存的那把砍柴刀,已經不在手中了。
上一次這麼靜靜等待死亡的降臨是什麼時候了?
是被妖族人屠盡全鎮的時候?還是於天棄山脈被妖獸突襲的時候?亦或者,是他剛剛拾到那把砍柴刀的時候?
蘇文看著柴南那有些渙散的雙目,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鬆開了握著冷月劍柄的手掌。
是生是死,還是交給聖天來決定吧。
對敵需斬草除根,永絕後患,這個道理,蘇文懂,但他在這一刻,仍舊還是選擇了轉身離開。
不是因為心軟,而是沒有必要。
柴南沒有看到他的臉,也不知道他是誰,即便他活了下來,對於蘇文來說,也全無威脅。
蘇文從來都不是一個嗜殺之人,除非有人觸到了他的逆鱗,或者,對方也想要殺了他。
柴南向他舉起過刀鋒,但蘇文卻看得很清楚,對方的刀,故意於自己的要害處,偏離了幾分,或許這也不是柴南的仁慈,而是他更希望看到蘇文臨死前絕望的目光,亦或者,這是柴南想要將他重傷後再行折磨。
但不容置疑的是,柴南刀鋒偏離的這幾分,救了他自己的命。
蘇文步履有些沉重地走到了一旁的書腳下,一手抱起吱吱,拿過幻靈筆,頭也不回地朝著野林外走去。
一場州考,一次拓碑,兩場大戰,讓蘇文的心神和身體都受到了極大的負荷。
他沒有受傷,卻身心俱疲。
這種疲倦,已經足以讓他難分東南西北,整整半個時辰的時間,蘇文一直在林中打轉,卻遲遲不見前方的出路。
蘇文走走停停,眼皮越來越沉,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睡去,因為這裡是曠外野林,這裡隱藏著比人類更加兇險的妖獸。
先前一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