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開始默不作聲,看著應飛湛在殿中殺人,一條條血色的血跡,蜿蜒而下,就像雨水一般,徹底染紅了這座大殿。
應飛湛早已不顧生死,一路橫衝直撞,嘴裡還不停大喊著,“應傲風,你弒兄奪位,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放心,你很快就會下來陪我們的,我們等著!”
“你這種人成為我們東漓的皇上,是全東漓的恥辱,我等著看,等著看你面具被摘下的那一天!不會太久的,哈哈哈哈!”
終於,那嘶吼聲戈然而止,應飛湛看著眼前明晃晃的血刀,這刀從他小腹穿腸而過,不是致命的部位,所以這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應飛湛嘴角的血跡越流越多,他卻毫不在意,就那般跪坐在地,嘴裡慢慢呢喃著什麼,“想我生來自詡風流,一生四方遊歷,想不到我死了,連,連個紅顏知己都沒有,真是悲慘,到了地下,我一定要找一個俊俏,俊俏的小媳婦……”
黎清清一直默默看著,臉上的淚不自覺落下一滴又一滴,落在地面上留下一滴水花。
她突然就悲傷的不能自已,想起去年在謝侯府聚會的時候,應飛祺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眼裡總是化不開的倨傲,她是不喜的,只是不想惹事,所以應承著。
那個時候,應飛湛也總是拿著一把扇子,裝作風流才子,明明是深秋的天,天氣涼的不行,他還為了風度拿把扇子,讓人又好笑又無奈。
還有在方凌寺,一起去求姻緣籤,掛姻緣錦囊,一起去山頂烤兔子,看日落,兩個人總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可是在碰上好吃的時候,都是褪去了身上所有的浮華,只餘下淡淡的溫馨。
現在想來,這一幕幕都是鮮活的回憶,他們或許都有缺點,這是與他們的身份一起帶來的,以前萬分難忍受的,現在卻開始無比懷念。
黎清清哭的不能自已,卻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
應飛湛還有氣,他淡淡的跪在那,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聲音小而且混亂,再也沒有聽得清他在說什麼。
可是黎清清本就修煉玄力,感知敏銳,她的心思現在又全在應飛湛身上,所以十分清楚的聽到了斷斷續續的話。
“鳳,鳳依……那個丫頭,早些年,她,竟然膽大到……要……強娶本皇子,可惜了,一個美人……如果早知,今日,本皇子……答應她……多好……”
黎清清的淚更加洶湧起來,她控制著自己不要暴露,用玄力包裹著一句話,傳到應飛湛耳邊。
“應飛湛,如果以後我能碰到鳳依,一定幫你告訴她,你最後念著的是她的名字。”
應飛湛瞳孔猛地張大,一抹笑容出現在滿是鮮血的臉上,美的驚心動魄,他的眼神,不自覺想看向黎清清的方向,可惜他開始跪的方向,是背對著黎清清。
應飛湛開始掙扎起來,周圍安靜的大臣立刻後退了些,而禁衛軍則又團團把他圍住。
他不管周圍的人,用手肘撐著自己的身子,慢慢的一步一步挪過來,終於牽動了腹部的傷口,嘴角流出一大灘血,他卻笑得眉眼彎彎,在他身子倒下最後一秒,他對著黎清清無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黎清清猛地閉上了眼睛,淚順著臉頰流下,如果知道會是這樣,她一定,一定不會來這殿上。
此時,大殿上到處都是屍體,黑衣人也死傷殆盡,禁衛軍將屍體一一拖了下去,應傲風只吩咐,將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屍首整理乾淨,以皇子的規格入皇陵,顯然是不計較他們謀逆的罪名了。
到了這種時候,一切都塵埃落定,再也沒有人反駁應傲風的話,所有人都跪下,呼喊著,“皇上仁慈,皇上英明。”
事情的後續發展,黎清清也記不清了,她只記得她跟著眾人跪下,然後又跟著眾人出來了,看見金鑾殿外滿園的花色,還有空中的太陽,她卻覺得有些冷,忍不住的緊了緊衣服,她就這樣不知目的順著宮中的小路走著。
直到她自己也忘記了方向。
黎清清默默的站在滿是鮮花綻放的花園,眼神卻迷惘的不知該往哪走,滿心的無助,像只迷途的兔子,溼漉漉的紅著一雙眸子。
應飛聲找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黎清清仿徨無助的模樣,深深的映入了他的腦海裡,他突然就升起一股戾氣,恨自己保護不了她。
一把將她摟入懷中,應飛聲心裡終於安定了些,剛剛黎清清的模樣,像極了她中了迷心蠱時,排斥他的模樣,讓他心如刀絞。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