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詫異,墨宇怎麼會只有一臂之力的,曾經他在我心中就是個神,無所不會,無所不能。在我出事之時,他總會來到我身邊,無論他的初衷為何,說到底每次都救了我,他的武功我以為阿木都無法相比的。我剛要問些什麼,墨宇卻輕闔眼簾,我只好住嘴,這是明顯的拒絕之意,何況我也不是很想開口問他問題,只能在心中進行一系列揣測。包括想到是不是被藍莎給廢了一隻臂,這樣的想法只讓他在我心中的罪過稍減,於是不再揣測。
我輕輕推開他的身體,這樣的抽離,只讓我感到有些冰涼。我的腦力活動很強,於是想到阿木一直未來找尋我們,可能是要特意給我和墨宇留些私人空間,卻不想這極有可能給我們倆留下的是墳墓那塊大小的空間。轉頭看墨宇,顯然很享受得站在這陷阱裡,表情愉悅,唇角微翹。恐怕一國皇子一國公主被困在獵人陷阱裡這樣的事只此發生一次罷。
過了很久,我從站著變成坐著,再從坐著變成倚著,反覆重複了好多遍之後,終於聽到阿木的聲音。此間墨宇一直沉默,我以為他會說些什麼或者解釋什麼,可是他沒有,這讓我心裡有些被忽視的感覺。
阿木將我們救上來之時,沒有說些什麼,但是我從他的眼神中明顯讀到了揶揄,我可以理解成自作孽不可活,也可以理解成天有眼地有眼人卻無心眼。
妥協的坐在馬車裡後,還是感覺空氣中的氣氛有些尷尬,尤其我進入馬車時,師傅連頭都沒抬,看都沒看我,好似早就知道我折騰過後早晚都會進來坐。面對這樣一個沉悶的氣氛壓力我開口道:
“在陷阱裡帶了這麼久還真有些餓了。”
阿木遞過來一塊大餅:
“阿藍,用你的胃口去征服它吧。”
我接過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說真的,我很餓。但當我這一塊吃完又要拿起另一塊的時候,墨宇適時擋住了我前進的手,我心想這又怎麼了,我嘲諷的看著他:
“呦,還不讓我吃東西了?墨宇公子,我坐你馬車是不是還需要交些路費啊?”
墨宇不語,阿木卻對墨宇說:
“沒事,她也就發發小孩子脾氣,她的蠱蟲除去了,可以吃東西的。”
墨宇看似很詫異抬頭看了我半晌,將擋住的手拿開。我拿過大餅,卻忽然失了胃口,如今怕我肚子疼,怎麼曾經不怕我心疼的。
我放下大餅,看看毛頭,忽然很詫異,毛頭都好一會沒找我抱了,我向阿木示意,阿木將毛頭遞給了我。我以為毛頭會歡天喜地的跑我身上來,卻只是安靜的在我懷裡一趴。
我問阿木:“他喝奶了麼?”
阿木點頭,我又問:“他尿尿了麼?”
阿木點頭,我復又問:“他便便了麼?”
阿木大怒,“你個當孃的你不知道誰知道!”
喊完之後一片寂靜,馬車內的空氣有些異樣,這是墨宇慣有的低壓氣場,我好似還聽到外面一群被驚飛的鳥蒲扇著翅膀飛走。
我記得我剛來山上的時候黃毛很開心,每天圍在我身前身後亂轉,它讓我想起墨宇,我就把它扔給了阿木。可是沒幾天我卻發現黃毛見到我也不會旺旺叫也不會向我身上撲,它總是獨自的在一個地方趴好{炫&書&網}久。我沒有在意它,我以為它在想念墨宇,這讓我有些不知生氣是好還是開心是好,索性不看它不與它玩。可是等我再看它的時候它已經拖著病重的身體奄奄一息,我找了好多草藥,對它說了好多話,好多後悔的話,可是它都不醒。眼睛耷拉著,趴在我的懷裡,我可以感覺到它的呼吸漸漸變弱,最後消失。
那一夜下了一晚上的雨,我抱著黃毛在山頭坐了一晚。我想起黃毛曾經陪我在鳳城裡逛街恐嚇人,我想起黃毛曾經為保護我與另一隻大狗相搏滿身是傷,我想起黃毛在大火那一夜我暈倒時很快去找阿木,我想起最初我獨自離開時一直是它陪伴著我。我以為這樣的黃毛會給我帶來奇蹟,然而卻沒有,它生生的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不知為何如今毛頭的樣子讓我想起了黃毛,我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嘴裡喊著“毛頭,毛頭。”墨宇幾人有些發愣,不知為何我忽然嚎啕大哭,一時不知所措。
阿木怕我嚇到毛頭,從我懷中搶走毛頭,隨後毛頭也大聲哭喊了起來,我一聽心一【炫】下放了下來,可是還是控制【書】不住的哭,只是嚎啕大哭變成【網】了低聲抽泣。忽感一隻溫暖的手把我攬過,我下意識想拒絕,卻被他大力擁住,他一下下拍打我的背。我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淡香,桃花香與他的體香,漸漸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