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的晨花;櫻唇鮮豔欲滴,兩眼特別水潤。見他瞧她,她有些羞澀,雙頰紅暈濃了些。不過,她卻沒躲開他目光,迎著他,清亮亮的眸子見底。他心中一蕩,握她的手緊了,真想扯入懷中溫存。
當著人,他不能這麼做。
他不自覺柔聲問:“餓了嗎?”
清啞搖頭道:“還不餓。”
他道:“若是餓了,細妹帶點心的。”
清啞點點頭,看向那邊。
因見船頭幾個炭爐子,有的上面放著銅壺,正煮水;有的上面放著砂鍋,不知煮什麼;還有一個上面放著鐵鍋,問細妹:“做什麼?”
細妹忙道:“燒水泡茶。”
又指那個砂鍋道:“這個裡面在熬粥。”
方初道:“這些是帶上來的。等抓了魚,就做魚吃。”
細妹道:“我還拿了一塊豆腐上來。我們用魚燒豆腐。”
清啞問:“怎麼抓魚?”又沒帶釣竿的。
方初道:“你等著看。”命隨後上船的張恆撐船。
船離岸,往小景河中央蕩去。
只見對岸竹山腳下。也有一條烏篷船動了。趙大爺走出船艙,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仰天打了個哈氣。一轉頭。就看見這邊船上的方初和清啞,忙叫道:“大少爺,少奶奶,早!”
清啞想起吹了一夜的笛音,看向方初。
方初點點頭,意思就是這老漢吹的笛子。
又朝那邊點點頭,道:“大爺辛苦了。”
聲音不高不低。一派從容。
趙大爺呵呵笑道:“不辛苦。昨夜喝得可痛快了。”
他聽張恆說少爺要抓魚,在船上做著吃,急忙道:“大少爺等著。我來撒網。”轉身忙忙地進艙,喊豆子爺爺起來,抄傢伙幹活。
張恆忙笑道:“不用麻煩大爺。”
趙大爺也不知聽見沒有,沒回應。
清啞又問方初:“你到底怎麼抓魚?”
方初依然道:“你等著看。”
目光閃閃。好像逗她。又像愛撫她。
清啞納悶,又猜不出,便道:“我等著魚自己上船。”
方初一下子笑出聲來,捏捏她手心道:“魚真的會上船呢。”
船往下游漂了一段,就聽張恒大喝道:“魚來?”
清啞聽得稀奇,瞪大眼睛看,是不是真有魚上來。
魚是真的來了,卻不是自己上船的。是被人扔上船的——在竹山腳下,濃密的竹林下。“嘩啦”一聲,從晨霧繚繞的水面下竄出一個小子,手裡舉著一條一尺來長的鯉魚,往船邊游來。
原來是小豆子!
清啞不自覺站了起來。
細妹和細柔也張大了嘴兒。
清啞吃驚地問方初:“他用手抓?”
還有,這深秋的早上,水多涼啊,別把孩子凍著了。
方初看出她心思,示意她坐下,別急。
因解釋道:“小豆子和小黑子他們一批幾十個孩子,跟著張恆和黑風習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水底下的功夫也練,冬天也下水的。這是他們日常的功課。抓魚也是練習,全當玩兒了。”
清啞這才明白,倒是她大驚小怪了。
小豆子游到船邊,“啪”一聲將鯉魚扔到清啞腳邊船板上,驚得清啞一提腳,跟著又歡喜地笑“好大的魚”,他才用手抹一把臉上的水,朝清啞展現燦爛笑容,道:“少奶奶好!大少爺好!”
清啞問:“你怎麼抓的?”
神情很是佩服,滿眼好奇。
不等小豆子回答,張恆罵道:“瞎了眼的!把魚往少奶奶身上扔,生怕少奶奶看不見是不是?就你顯擺!”又對清啞道:“這小子早抓著了,就不出水,就等少爺少奶奶來,他好顯弄本事。”
小豆子見心思被戳穿,有些不好意思了,傻笑。
方初本也沉了臉,怪小豆子無禮,因見清啞不在意,還很喜歡,張恆又出面教訓了小豆子,才把這事揭過去了。
清啞心想:“才這點大呢。”
小孩子都愛顯擺的,希望大人肯定自己。
小豆子看出少奶奶讚賞他,興奮地一頭鑽進水去了。
方初忙喊“抓兩條鯽魚上來燉湯。”
水面一陣劇烈動盪,似在回應他。
細妹歡喜地過來,提了那鯉魚去殺,一面對清啞道:“這個做糖醋鯉魚吧,早上吃了開胃。再抓了鯽魚燉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