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羽毛穿透她霧氣般的靈魂,卻顯得分外溫暖。林妍幾乎要因這股溫暖而淚流滿面。
林妍愣了一下,然後落荒而逃。卻看見落寞的塵。他坐在門的旁邊,倚著一根高大的柱子,臉上帶著淡淡的苦澀,目光定定的望著宮殿。在茗凋零的那一瞬間,林妍聽見塵的嘆息,然後陡然看見他的凋零。幾乎就在茗逝去的瞬間,銀灰色的光輝之羽飛散消無。
茗愛著羽族與城的這一切,而塵,愛著她。
“為什麼?大家——怎麼會?”靈跌跌撞撞的飛回城,抱著僥倖的少女最後的幻想瞬間支離破碎。她不由得微微伸出手,彷彿想要觸控什麼,卻畏縮的不敢近前。她呢喃著,卻幾乎成為最後的遺言。“大家,還有音……怎麼會……這樣。”
大滴大滴的滴晶瑩淚水,從臉頰滑下。少女的身體開始散發著光,她含著淚勉強微笑著,然後彎起眉眼,落下最後的嘆息。“音沒能救得了大家嗎……不過,沒關係了……我現在,也要去月神那邊,陪著音,還有大家……”
要笑著,要笑著啊。音……最喜歡摸靈的頭髮,也最喜歡看靈笑著的樣子了……
所以,為什麼,會哭呢……
作者有話要說:
☆、搜查令
當林妍看著最後勉強堅持著的門在其餘一切盡皆消失之後仍勉力支撐片刻,然後在一個瞬間飛散成漫天光塵,她終於絕望的停下徒勞無功的試圖接住羽族所化的能量光輝的嘗試。
這種茫然的呆滯甚至被帶回了她所在的現實。少女在床上痛苦的蜷縮成一個小小的球,終是難以抑制的淚流滿面。
靈和羽族、還有羽族的城。生死都是如斯美麗而脆弱的絢爛。
她想起含著淚的靈,那是羽族在這場末日之中唯一滴落的眼淚。她想起茗,明明是如此脆弱的種族,卻有著一個願意為此獻出一切的領袖。還有塵,無奈而苦澀的微笑著,在他所愛之人凋零的瞬間隨之而去。
林妍無聲的流著淚,心底翻滾著與羽族感同身受的絕望和痛苦。
“妍妍,你睡了嗎?”門外忽然傳來聲音。
林妍愣了愣,卻是默不作聲。片刻之後腳步聲遠去。她這才微微鬆了口氣,慢慢擦去了眼淚,卻是不自覺的咬緊了唇,然後默默抱著被子,壓低不由自主的哽咽聲——她不想讓他們擔心。
可是林菲沒有安慰她,而沒有得到原本預想中應該具有的安慰,林妍不由得更委屈了一分。
次日清晨,眼眶微微泛紅,黑眼圈無比濃重的女孩在父母問起的時候含糊的說,她似乎做了一個夢,並且說她已經不記得到底夢到了什麼。爸爸林峰笑著揉她的頭髮,問她這個傻孩子難道就因為這個就哭了?
而被揉頭髮的感覺,就像是被寵愛著。林妍忽然發覺自己喜歡揉靈的頭髮,大概原因就是自此而來吧。那種似乎能透過這個動作傳遞,被寵溺著的感覺。
“要吃點東西嗎?正煮粥呢,百合蓮子的。”
林妍聽到媽媽趙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然後點點頭應了聲好。而在慢慢吃著早飯的時候,其實已經不早了,那是十點鐘左右。只是門鈴忽然被按響了。
“誰?”趙雪揚聲問著,一邊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就準備去開門。林妍卻是皺了皺眉,下意識的阻止了她:“媽,我去看看,正好我也吃的差不多了。你吃飯,我過去開門。”
早已略生華髮的女人笑了,帶著為人母的溫和與幸福。“好。”
林妍想到了那次被自己揚言威脅過的小偷,又怎麼能讓自己的媽媽去開門?最近這些日子,每當需要開門的時候她都有意無意的攔下父母自己前去——即使只是她自己神經質的有點被害妄想式的強迫症,也總好過真的出什麼事。
“警——是你啊。”面前正亮出證件的兩人之一,正是大概一個星期前相處過幾個小時的那個有著些書卷氣的溫和的警察,張雲啟。他看著林妍,明顯是想起了她,然後微微笑了。
“你是那天把那個傢伙逮捕的警察對吧。我記得你的名字是張雲啟來著。”林妍點了點頭,篤定的說出了對方的名字。當然,如果只是他自我介紹過,她還不至於記得這麼清楚——但是那證件上,可是清清楚楚的寫著他的名字的。而且——另一張,好像是搜查令。她仔細回憶了一下,剛肯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就見他詢問自己,便點了點頭讓另一個人進屋轉了一圈,那個人在紙上寫了些什麼,然後把這張紙遞給自己希望她簽名許可。
林妍抿了一下唇,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