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有人證,是何人?”韓老夫人眯著眼,沉著臉問道。
“是那夏露姿的駢頭。她是個寡婦,夫家亦無其他族人。她膝下無子,無人管束,又沒盼頭就結交了地方上那些下流玩意,有屠夫,有賣脂粉的,還有個叫吳大壯的鰥夫,反正誰能給她錢給她衣服穿,她就跟誰。”如詩捂著嘴咯咯直笑,陰陽怪氣的,“她肚子裡這塊肉啊,就是那個鰥夫的。可她哪能因為個孩子就跟了個吳大壯,那吳大壯既沒本事又沒家底,初時騙些種田種地賣糧的錢就罷了,真跟了他還不得連肚兜都穿不上。所以她就看上了初到山西剿匪的武康伯,使勁渾身解數纏了上去。她段數高啊,妾自然比不過,才三日武康伯就被她迷了魂。”
這女人講話果然又粗鄙又露骨,武康伯當初是怎麼看上她的?柳初妍尷尬地捂了捂口鼻,看向韓老夫人,她只微微皺了眉,並無其他表示。
如詩見此,也不收斂,擠眉弄眼的:“可那駢頭是知道她懷孕的,見她攀上高枝,哪裡肯放過她。夏露姿為了穩住他,就悄悄偷了許多寶物和錢財給他。待後來進了京,她以為能擺脫吳大壯了,卻不料他又跟了來,只不過他走一段玩一段,前幾日才到的金陵。吳大壯尋訪了好久才找著我們的別院,昨日晚間就找上了夏露姿。夏露姿見是他,火冒三丈,可又怕他將秘密捅出來,只得客客氣氣地讓他進了房。妾恰好經過,就全聽了來。”
韓老夫人仍舊不言不語,不反對不同意不打斷,如詩便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此事關係重大,但是武康伯還在府上,妾怕被居心叵測之人聽了去,不敢透過門房稟報老爺。妾也知道老夫人不會輕易見我,妾絕進不得這門就無處可訴。妾聽說表小姐在國公府,又得老夫人疼愛,就在外頭等,攔了馬車,欲透過表小姐,告知韓老夫人,省得大家被那夏露姿給騙了。”
“這些話都是你在講,我如何信你?若是你與夏露姿聯合來騙我,將事情鬧大了,丟的還不是我武康伯府的臉。”
如詩就知會如此,嘻嘻一笑:“老夫人,妾敢來,肯定是做了萬全準備的。夏露姿怕那吳大壯不能保守秘密,更怕他是個填不上的無底洞,就使了法子加害於他。幸而他警醒,沒能讓夏露姿得逞。湊巧,我們先前是見過面的,他就讓妾前來跟老夫人說,他可以作證揭穿她。”
“條件?”韓老夫人閉了眼,聲音冰冷。
“他什麼都不要,也不貪心,一萬兩白銀就夠了。”
“你!”這還不貪心,普通貧農一輩子都用不了一百兩,他一開口就是一萬兩,根本就是獅子大開口。可柳初妍才說了一個字,就被如詩頂了回來。
“表小姐,武康伯的臉面比起這區區一萬兩,算得了什麼?況且伯公府是大富大貴的人家,這一萬兩不過一句話的事兒罷了。”
柳初妍跟這種臉皮厚的人辯不過,回頭看韓老夫人。
韓老夫人卻無異議,繼續問道:“你呢?”
如詩見韓老夫人不反對,突然老老實實跪了下去:“老夫人,妾當初是被人販子賣至紅塵之地的,家中已無親人,是真正孤身一人。妾雖出身卑微,但跟武康伯之時,還是清白的身子。妾與武康伯也是緣分,才結識了。便是在紅塵之地,也沒見過幾個男人。因此,妾想求老夫人,待事成之後能讓我進府。便是隻在武康伯身邊做個婢子,也是甘願的,妾絕不會丟伯公府的臉面。”
她是紅樓花魁?能沒見過幾個男人?柳初妍嗤之以鼻,卻也不拆穿,但看老夫人如何處理。
韓老夫人聞言,面上也無甚反應,只是緩緩起了身:“你想的倒是挺好。”
“妾沒本事,只能伺候人。妾也沒其他的想法,就想能在武康伯府有口飯吃,希望老夫人成全。”如詩重重磕了三個頭,語氣卻是吃定了老夫人。
韓老夫人呵呵一笑:“你想在老大身邊做個婢子?可他常不在府上,你不如到老大媳婦那兒去吧。否則免談。”
如詩顯然沒想到她只想在武康伯身邊做個婢子都不成,但是她忽然明白過來,她已經告訴了老夫人解決的法子。即便沒有她,老夫人也可以派人去找那吳大壯。吳大壯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哪裡會幫她,更不會像原先說的那樣分給她一半好處,定會繞過她去。如今雖是分到大太太身邊,可好歹在武康伯府留下了。
“如詩聽老夫人的,謝老夫人。”如詩愣怔片刻,乖乖巧巧回道。
“既然你同意了,我也還得再說幾句。去老大媳婦身邊,只說是我撥給她的丫頭,對外不能讓人知道你是從何處而來。你只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