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以萬計的人微微低著頭,恭送方運。
哪怕是左相或康王的人,也不敢昂首挺胸。
天花亂墜剛剛壓下他們的頭顱。
等方運出了悅習院,悅習院裡的眾人才動起來,但他們沒有全部向外走,而是聚成了三個圈子。
琴道、書道和畫道中人三分,各自在一起探討方運所講。
許多進士轉身,蹲在階梯上默寫方運講學的內容,遇到記不清的內容詢問旁邊之人。
那些舉人既沒有能力參與高人的討論,記憶力也沒有好到默寫出講學內容,乾脆離開,等明天可以憑藉學宮學子的身份領取一份今日的講義。
方運坐在車上,還沒等回到學宮,傳書紛至沓來。
“天花亂墜都被你弄出來了?你實話實說,是不是請人幫忙弄的假花?我不信!我死都不信!同是舉人,我怎麼就比你差這麼多!我前些日子入了聖墟,過了彗星長廊,成舉人的時間又遠遠多於你,本想一口氣透過舉人凌煙閣,可你倒好,第一次入凌煙閣就七亭滿籌,還讓不讓人活了!每每如此,我什麼時候能超過你一次?你自己說,你是不是欺負人!”宗午德在慶國發來嫉妒的傳書。
“我提前跟你說一句,你明天在大學士獵殺榜的排行,必然上升到第八。方運啊,這是妖族獵殺榜,不是樓梯一天一階!”曾原道。
“聽說有了天花亂墜,今日的朝會不得不中斷,明日再議。朝會一結束,朝中官員撒腿就向學宮跑,數十官員說以後你講學他們全都稱病請假。給你個講院,你就能天花亂墜,要是給你根棍子,你都能捅破天!你不用回了,我正往悅習院跑,我們可不像文相那樣敢在京城飛,更不敢用疾行戰詩。”禮部賽侍郎傳書。
“下次記得通知老夫一聲,免得來遲。”
方運看到文相的傳書,急忙探出車窗相望,就見一位紫衣人正踏著白雲從天空劃過。
“祝賀你七亭滿籌,凌煙第一!我喜山水,還望下次相見之時,方兄不吝賜教。我此次超越舉人時的衣知世,本來能到第九,結果被你擠到第十。嗯,我終於理解宗午德為何常常指責你欺負人。”顏域空傳書。
馬車還沒到上舍區,喬居澤就發來傳書。
“你走得怎那麼快?上舍學子今日齊聚,你也一起來。計知白退出上舍,新的上舍弟子已經選定,不是康王與左相之人,是崔家的那位崔望,近幾年頗得看重,年後恐怕與我一同進入聖院,只是年紀太小。地方還定在凌雲樓,你別去晚了。”
方運一聽,便知道這是上舍十人為接下來的十國大比準備,欣然要車伕改道,前去凌雲樓,在路上回憶上舍十人。
方運對其餘八個上舍進士的記憶都很清晰,但對新的上舍進士崔望卻不熟悉,仔細一想才記得此人。
崔望生在半聖世家崔家的旁支,十六歲中了秀才,在半聖世家只能說不錯,但在前年連中舉人與進士,立刻被崔家看重。
只不過,崔望今年只有十九歲,崔家為了保護他,便讓他安心在學宮內學習,等明年再讓他入競爭更激烈的聖院。
崔家和景國的其餘四大半聖世家不同,崔家是景國的開國半聖世家,正是崔聖的存在,景國才得以成立,所以崔家在景國的地位極高。
方運最先到達凌雲樓,只不過天字號房已經被定下,只能來到喬居澤後訂的地字號房。
剛坐了片刻,凌雲樓掌櫃親自捧著一瓶凌雲陳釀前來,祝賀方運,之後退去。
方運眾人遲遲不到,便吃著花生喝著茶水,從窗邊向外面看去。
京城和江州不同,京城有些矛盾。
那些操著京城口音的人略顯悠閒,臉上總掛著和善的笑容,而笑容之後藏著京城人獨有的驕傲。外地口音的人則沒那麼悠閒,匆匆來,匆匆去,為在京城爭得一席之地而努力。
京城包容強者,排斥弱者,各地亦如此。
方運看了一會兒,移開視線,再次打量一番房間,發現眾人還沒來,於是神入文宮。
三道才氣已然有十寸高,達到舉人巔峰。
昨夜明明還只有九寸半。
方運沒想到,講學引發的天花亂墜竟然能讓自己的才氣增長如此多。才氣越近十寸,增長越慢。
隨後,方運看了一眼文宮浮雕。
自從文曲星動後,文宮牆壁的浮雕就被無形的力量毀壞,至今模糊不清,沒有半點壁畫或浮雕的形象。方運百思不得其解,連古妖傳承的記憶都不能解釋這種現象,而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