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擔心閨女哪一天作死坑死她全家,聽了這個,想了想,這才與皇后笑道,“是不是要尚慶德長公主的那個?”
說到姻緣,作為後宮女眷的沈妃就十分感興趣地說道,“我聽說嘉靖侯世子京中聞名的美貌清貴,彷彿學問也很好,是先帝朝的探花?”見皇后含笑頷首,顯然是自己說的都對,她便笑道,“長公主有福。”
“不是先帝駕崩,這兩位早就成親,不會拖到現在。”皇后溫聲道,“那一日選秀他也在的,只是你隔得遠,想是沒有見到。”
“確實是個人才,只是王叔護短,因嘉靖侯要給咱們做老師,這一回還特特跟著世子入宮來與我們提點了一二。”元德便笑道。
說起廣寧王,皇后與沈妃都沉默了起來。
“你王叔也苦。”皇后斂目,將手上的繡活放在一旁,轉頭與沈妃嘆道,“當年我在京中還未嫁入皇子府,就聽說過這位皇子,出生就被先皇過繼給先廣寧王,父子親緣單薄不說,後頭好容易有了好日子,娶了心上人,竟生出了那樣的事,孤零零的叫人瞧著心疼。”
“我彷彿聽說廣寧王妃是叫人魘鎮?”沈妃說起這個,就有些小心翼翼,彷彿生怕衝撞了什麼一樣,見皇后嘆氣,便低聲問道,“我從前有緣曾見過廣寧王妃一回兒,十分討喜的小姑娘,雖年紀小,與廣寧王年紀不大相配,然我聽聞廣寧王極愛惜她,等著她長到十五就忍不住娶回來的,那時我還在想這位王妃十分有福氣,母家鼎盛,夫君也疼愛,誰知道竟生出後頭的事端來。”
“請了神婆瞧過,說她的神魂不知何處,廣寧王府睡著的不過是個軀殼。”皇后便搖頭說道,“我聽陛下說起,每日廣寧王都親手給她翻身揉搓四肢,使她不致身體萎縮,也是十分唏噓。”
久病床前無孝子,廣寧王日復一日地照料妻子,也是難得的了,竟叫皇后有幾分羨慕那位廣寧王妃。
元德與元恕只知道自家王叔痴情,卻不知這些,一時竟停住了。
正歡天喜地拿毛爪子摸著栩栩如生的荷花瓣兒的阿眸陡然覺得心中彷彿叫什麼用力地捅了一刀般,疼得渾身發抖,然這疼痛來的快去得也快,一時就消失,叫它抖了抖,轉著尾巴檢查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便不在意地撇開了。
因說起這個,皇后便與元德元恕溫聲道,“你父皇如今在前朝,不是你王叔鼎力相助,只怕不會這麼容易就穩定了朝中事,日後,你們要對王叔恭敬,不可心生猜忌。”
元德元恕急忙應了,又見皇后對廣寧王重視,想到了這王叔的威脅,頓時心裡都有點兒發跳,對了一眼急忙都告退回去用功去了。
真叫王叔抽了,只怕也無人做主呀。
見這兩個小子這樣匆匆地跑了,皇后就忍不住搖頭笑起來,一旁的沈妃見她今日心情不錯,也奉承道,“兩位殿下都是有輕重的人,有了娘娘的提點,日後行事該更謹慎謙恭。”
“他們不是叫咱們操心的孩子。”皇后見沈妃低頭笑起來,便溫聲問道,“這些時候,你在宮中可有不舒坦叫人怠慢?若有,只來與我說。我雖不濟,卻也不會叫你吃委屈。”
“哪裡能叫娘娘擔心這個?”沈妃心中感激皇后對自己照拂,此時急忙說道,“我身居妃位,已是榮華顯貴,宮中只有我給人臉色的份兒,誰敢叫我吃委屈?”她頓了頓,有些為難,然想到皇后這些年對自己的照顧,還是穩了穩心鄭重地說道,“只是臣妾如今在宮裡行走,總能瞧見新人在園子裡來去……”見皇后斂目不語,她便勸道,“陛下的心,臣妾都看的明白,那些新人……不如拘在各自宮中,省得礙眼。”
“能與我說這些,可見你是真心待我。”見沈妃怯怯地笑了,皇后想到當年皇子府中,她也是這樣怯怯恭敬的模樣,便懷念地說道,“咱們好了這些年,我……對不住你。”
到底,因她的緣故,她再不得寵。
“若依臣妾的性子,在別的府裡只怕叫人吃了,哪裡還有眼前呢?”沈妃卻很看得開,反勸皇后道,“臣妾這輩子,什麼都如意,什麼都不缺,都是娘娘的恩德。”她當年在皇子府裡,正妃還未進門,叫蔣嬪欺負得要上吊的時候,那時才知道人間真正的惡意與你死我活。如今,竟覺得這樣也好。
安靜從容,這日子才是她想要的。
“得娘娘多年的照拂,臣妾,也是該回報一二了。”沈妃抬頭,見皇后怔了怔,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手,低聲道,“宮中如何,臣妾也不是瞎子。那幾個……僖常在心比天高,既如此,臣妾就幫幫她,叫她好好兒爭回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