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日記》好哇,自己天天讀,為什麼不早點兒借給我看?”說到這裡,他才睜開了眼。
儘管習慣了他的做派,儘管還在保持不露聲色,王蒲忱心裡還是酸了一下,只得答道:“老站長如果喜歡,就送給你了。”
“好!”馬漢山練過全真功,用了個託天式收了功,順手脫了衣服,光著上身,站起來走向水桶,“到了南京,對付那幫不黑不白、不痛不癢審老子的人,老子就用曾文正公的話讓他們錄口供。總統看了,一感動就將我調到中央研究院當了研究員……蒲忱,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
王蒲忱轉身走到門邊,通道空蕩,心裡也空空蕩蕩:“您可以慢點兒洗。不管走到哪裡,我們軍統的人都要儀容整潔。”向門外走去。
“蒲忱。”馬漢山在身後又喊住了他。
王蒲忱站住了,慢慢回頭。
馬漢山卻沒急著說話,拿起溼毛巾將臉洗了,又去桶裡將毛巾搓了搓,擰乾了開始擦上身:“那本書你拿去。”
王蒲忱望著他。
馬漢山:“這個黨國已經無藥可救了。曾文正公說,只能靠一二君子,爭一分是一分。這個一二君子也只能從你們鐵血救國會里面找了……”
“老站長說什麼我不明白。”王蒲忱有些暗驚,馬漢山居然也知道鐵血救國會,還知道自己是鐵血救國會的!
“明不明白都不要緊了。”馬漢山拿著毛巾開始勒背,“送你一場功勞,就在那本書裡,這幾天我寫的。全是好些混賬王八蛋的黑賬,交給經國局長,夠全北平老百姓半年的口糧和五十萬大軍的軍餉。”
王蒲忱快步走了過去,從床上拿起了那本《曾文正公日記》,翻開。
囚房的燈雖然闇弱,還是能看清書的空白處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王蒲忱看了幾行又倏地將書合上,走到馬漢山身邊:“老站長,徐鐵英和他身後那些人急著將你解往南京。曾督察正往這裡趕,你只要配合他們查賬,經國局長就可能救你。記住,這本書的事對誰都不要說,我會想辦法送上去。”
馬漢山的手停住了,將王蒲忱看了又看,一聲喟嘆:“還是經國局長識人啊!有件事本不想說的,現在說了也不算施恩了,想不想知道?”
王蒲忱:“老站長請說。”
馬漢山:“去年北平站站長的人選本不是你,好幾個人爭這個位子,爭到後來定的是軍統老人集體保的另一個人選,總裁都要簽字了……知道最後為什麼簡了你嗎?”
王蒲忱只看著他。
馬漢山:“經國局長看得起,親自給我打了電話推薦你。我給那個人選送了五十根金條,他自己請辭了。”
王蒲忱怔在那裡。
馬漢山:“老子一輩子瞎送錢,就這五十根金條沒有送錯。加上我今天給你的這本賬,跟著經國局長,蒲忱,毛人鳳那個位子遲早是你的。聽我的,拿著書去藏好,讓他們鬧去,你救不了我,不要捲進去。”
王蒲忱顯然許久沒有這般百感交集了,想說些什麼,見馬漢山又在搓澡了,便什麼也不再說,走了出去,站在囚房門外等候。
“敬禮!”
曾可達的小吉普前畢竟插著國防部的小旗,跟在後面的敞篷中吉普上青年軍穿的雖是普通軍服,每人左臂也都帶著袖章,紅底白字的經濟糾察,在西山監獄大門一片敬禮的行列中開了進來!
曾可達親自開的車,直接穿過憲兵行列,開到徐鐵英面前剎車停住了。
徐鐵英望著跳下來的曾可達,笑了笑,還是走了過去。
曾可達卻不看他,望著站在不遠處北平站那個執行組長:“你們王站長呢?”
執行組長跑了過來,敬了個禮:“報告曾督察,我們站長在提調馬漢山。”
曾可達:“去催一下,就說我已經來了。”
執行組長卻望向了徐鐵英。
曾可達:“去!”
“是……”執行組長又望了一眼徐鐵英,猶豫著剛要走去,立刻停住了。
大坪上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囚房那邊。
馬漢山從囚房方向出現了!
——三七開的頭髮梳得乾乾淨淨,白襯衣外套中山裝穿得乾乾淨淨,突然發現,他其實長得也乾乾淨淨。
王蒲忱差一肩跟在他身後,悄聲叫道:“老站長。”
馬漢山站住了。
王蒲忱:“陣勢你都看見了,我先去交涉一下。”獨自走去。
越過王蒲忱的背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