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風!”郭威又是擔憂,又是憤怒。手指攥成拳頭,關節處咯咯作響。
他一直拿柴榮當親兒子看待,當然無法忍受自家兒子拎著腦袋去探望石重貴。更何況,那石重貴是前朝的皇帝,而他郭威是大漢的樞密副使。本來就已經受到了小皇帝的猜忌,再跟前朝皇帝牽扯到一處,更是百口莫辯。
“你當年為了先皇和常克功,不也是兩肋插刀麼?”鄭仁誨看了他一眼,笑著反問,“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他這樣做,像極了當年的你,又有什麼好收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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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破繭 (六)
第六章 破繭 (六)
“我?”郭威被問得哭笑皆不能,半晌接不上話茬兒。
“年青人性子張揚一些,不是件壞事!”鄭仁誨又看了他一眼,低低的補充,“鄭子明和寧子明如果是一個人的話,最擔心的人應該就是劉承佑。而常克功既然打算把女兒許給他,明公何不也做個順水人情?反正,大晉復國,已經沒有任何可能!”
“我當你能有什麼好主意呢,原來又是拾人牙慧!”郭威皺著眉頭斟酌了片刻,搖著頭數落。
“此舉與常克功當日,不盡相同。”鄭仁誨臉上沒有半分慚愧之色,笑了笑,低聲解釋,“常克功當初之所以救下石延寶,一是為了報答石重貴對他的多年看顧之恩。二來是為了藉助石延寶的前朝皇子身份,令先皇有所忌憚。而明公你卻不需要藉助任何人的力量,只管對石延寶隱姓埋名的事情,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便可。且由著他去,看此子最後能成長到哪一步。反正只要他還活在世上,劉承佑就不能一門心思對付您。”
“唉,不過是五十步跟一百步的區別。老夫去年還偷偷嘲笑過常克功!”郭威又嘆了口氣,閉目不語。
“誰讓你我生於亂世呢?你又是手握重兵的顧命大臣?”鄭仁誨知道老朋友此刻心中難過,也跟著嘆了口氣,再度提醒。
“我知道!”郭威閉著眼睛,低聲回應,蒼老的臉上皺紋縱橫交錯,彷彿每一根裡頭都寫著不甘,“我知道,只是我沒想到,這麼快就走到了這一步。”
“他劉承佑哪天如果真的迷途知返,明公做一輩子權臣又如何?”鄭仁誨用筷子敲了下酒盞,聲音陡然轉高。
“是啊,主動權,終究要抓在自己手裡!”郭威衝他擺了擺手,回答得有氣無力。
打心眼裡,他真的不想走擁兵自重這一條路。中原已經被折騰了七十餘年,再繼續折騰下去,恐怕五胡亂華的慘禍又要重現。去年契丹人輕易攻入汴梁,掠走石重貴的事實,已經充分預示了這一點。況且,劉知遠臨終之前再給他挖陷阱,再設計對付他,至少活著的時候曾經一直拿他當兄弟。他對劉知遠的親生兒子,不能不念幾分香火之情。
然而,如果不按照鄭仁誨的主意做的話,用不了幾年,等著他的就是血淋淋的屠刀,不光他自己,妻兒老小,以及身邊大部分親朋故舊,都難逃一死。他郭威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也就罷了,有什麼資格拉著這麼多人陪著自己一起去給劉知遠殉葬?
想到自己並不是為一個人而活著,有股新鮮的氣力從他骨髓深處陡然而生。猛地一下坐直了身體,郭威大聲吩咐,“大兄,馬上把咱們手裡的暗子全撒出去,不惜一切代價接回君貴他們三個!”
“早就等著你這句話了!”鄭仁誨答應著起身,滿臉欣慰。
“你這廝,跟王秀峰根本就是一路貨色!”郭威忽然意識到了些事情,愣了愣,隨即笑著撇嘴。“去吧,免得我再改主意!”
“你不會,我知道你!”鄭仁誨衝他抱了下拳,快步出帳,留下一香案空空的盤子。
“你們他媽的全都是聰明人!唯獨老夫是一個糊塗鬼!”郭威從香案上抓起酒壺,自己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盞,然後對著黑洞洞的窗外,開始慢慢品味。
已經快三更天了,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汁。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深處,幾隻螢火蟲忽然跳起。上上下下,奮力煽動翅膀,彷彿在試圖照亮整個天空。
螢火點點。
蛙鳴陣陣。
同樣的深夜,在定州西南的丘陵之間,柴榮、趙匡胤和寧子明三兄弟,深一腳淺一腳蹣跚而行。
當日為了不連累無辜,三人走得極為倉促,根本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