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標識都意味著他是天選之子。
唐縱當然不會相信這些坊間傳頌的極盡誇張之能事的描繪與說法,甚麼生而不凡,當人站在權利的最高位上,下頭的人都會誇讚你不平凡,恨不能說你功績蓋過秦皇漢武,朱家基業永世傳承、千秋萬代。
包括唐縱自己,他出生的時候,還有人說唐家屋頂冒紅光呢。
“馬大人和貝參將有些齟齬,馬大人逮捕貝參將的時候,貝參將反抗激烈,反而誤殺了馬大人。”
寥寥數句,唐縱懶得去講馬世遠和貝兆楹之間的狗咬狗,這些話他懶得說,反正皇帝也不是真的關心馬世遠,充其量就只是康嬪想知道她哥哥是怎麼死的。
唐縱離開嘉靖帝的偏殿,瞧見一個穿紅裙的女子走過,冬日的天氣,那女子穿著長長的拖地的紅裙,她披著猩紅色厚絲絨的斗篷,緩緩往嘉靖帝所在的偏殿裡而去。
唐縱看著她,那女子也回頭看了唐大都督一眼,眼神疏忽怠慢,好像她並不知道唐縱是誰,也不知道她面前這人是出自陝西榆林的正一品中軍大都督。
引路的小黃門低聲告知唐縱,“大都督,那是恭奉夫人,白娘娘。”
“哼,妖姬。”
不知怎麼的,唐縱看見白湘靈的感覺非常不好,這種不舒暢和沈約對白湘靈的感覺如出一轍。沈約當年看見白湘靈的感覺也是複雜,一方面他覺得白湘靈貌美太過,不該出現在市井鄉野之中。另一方面,沈約怕白湘靈這種美人進了宮廷,禍害更大。
唐縱今日見了白湘靈,感覺亦是不好,這種女人,最應該劃花她的臉,她也就安分了。
唐縱以一種摧毀式的力量和思維去蠻橫霸道,但事實上他和白湘靈只是第一次見面,而白湘靈也不認得他。白湘靈去了嘉靖皇帝的偏殿,原因是嘉靖帝剛剛服用了不死藥,實際上就是一種道教的壯。陽。藥,皇帝需要紓解,白湘靈也只是奉命進殿而已。
馬世遠死了,馬鳴衡在錦衣衛獨木難支,南鎮撫司的鎮撫使範游來去無蹤,北鎮撫司的鎮撫使陸燃更是難以掌控,錦衣衛森嚴的等級制度此刻好像成了一個阻礙,馬鳴衡被隔層架空了。
事實上,在錦衣衛都指揮使下面還應該有個錦衣衛指揮同知,但目前這個位置是沒人的,在張千山任職錦衣衛指揮使的時候,同知這個位置就是空置的。興許是都指揮使張千山覺得同知一職可有可無,又或者是指揮使大人害怕同知權力過大,所以他空置了這個位置,以保全自己的權利。
唐縱也很贊同張千山的做法,一切威脅自己權利的人,都不應當提拔,更不應該培植。
但這套理論至於馬鳴衡身上就說不通了,馬世遠身死,馬鳴衡被架空,馬指揮使有些後悔,他不應該學習張千山對錦衣衛的管理模式,他更應該傾力培養自己的嫡系,與自己同氣連枝的嫡系,然後利用嫡系勢力再去跟南北鎮撫使分庭抗禮。
可惜晚了,馬鳴衡已經被架空了,他想知道的事情,估計還比不上錦衣衛的一個百戶知道得快,所謂層層相隔,等大小訊息傳到他這裡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馬鳴衡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他和張千山是不一樣的,雖說他們都是依靠裙帶關係上位,但張千山的妹妹是皇后娘娘,下頭人對張指揮使的尊敬程度與對他馬鳴衡是不一樣的。因為他馬家的娘娘,說到底只是個普通娘娘,嘉靖皇帝人數眾多的後宮中的一個嬪而已。
想到百戶,馬鳴衡今日就見了百戶長費庭蘭,他想著去塑造自己親民的形象,結果費庭蘭一瞧見他,扭頭就走了。
馬指揮使忘記了,就在幾個月之前,他還和費百戶有過一次小小的不愉快。馬鳴衡有些失望,他這錦衣衛指揮使的權杖,快握不住了。
寧波衛出現第二個叛將,這個叛將不再和大明朝講感情,貝兆楹徹底失望之後,他去海上當海盜了。
沈約給兵部寫信說明了寧波衛的情況,原先的參將貝兆楹帶走了寧波衛的一千多士兵,他們將衛所洗劫一空,糧食和錢,還有部分船隻,貝兆楹領著將近一千三百人計程車兵躲到海上去了。
崔蓬考慮過貝兆楹想做什麼,但她沒想到貝兆楹真的能狠下心去當海盜,她記得貝兆楹雖然好大喜功,有些不務正業,但她不知道貝兆楹被逼到一定份上,真敢率兵造反。
沈約的信送出去之後,崔蓬說:“我打算去和貝兆楹談一談。”
沈約沒有說不行,也沒有說行,貝兆楹和她本身就是老熟人,他們起碼在寧波衛一起戰鬥了快十年,說他們之間有沒有一點同袍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