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亞!”聞聽此言,我立刻對倫敦的交通產生由衷的敬畏。“哼!真可氣,好不容易給我女朋友寫了信,剛要發就被踢下來!我還得付錢!”他繼續嘮叨剛才的事情。嗯?!聽到尼古拉斯說女朋友“him”,我斷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他是同性戀。多年以前,一位正直、善良的好朋友告訴我他是同性戀時,我吃驚不小。正是那位朋友使我像對待常人一樣對待有不同性取向的人。
尼古拉斯是個可愛的胖傢伙,用他自己的話講,“長著一張無辜的娃娃臉”,很容易使人與他親近。這些天,我沒少在他的大肚子上捶打。不過,他行事中偶爾流露出的女氣,暗示了同性戀傾向。所以我一點兒也不奇怪。後來我發現自己大錯特錯。有次尼古拉斯不知從哪兒撿到了我的俄語短語書,捧著邊念邊笑,特別念道“你是同性戀嗎?”的時候,笑得最厲害。我給弄糊塗了,同性戀多半不會是這種態度念,便悄悄問馬欽。他聽了愕然,說他也不知道,不過他確實見過尼古拉斯的女朋友,是真正的女朋友、一個很好的姑娘。我有點兒後悔自己的莽撞,便把“女朋友…him”的事情講了一遍。馬欽點頭,覺得尼古拉斯說得出這種英語,他建議我跟尼古拉斯本人說說,這可以促使他學好英語也說好英語。晚飯後,馬欽隆重推出了他的寶貝:基本乾燥了的大麻草,裝在一個自帶的不鏽鋼托盤裡,邊上還放了點燃的ZIPPOL打火機。他的同伴們立刻圍過去,紛紛做陶醉狀,叫人忍俊不禁。馬欽喜滋滋地剛要開始捲菸,神父就來拜訪了。這下他們可慌了神,趕緊把大麻藏好。我猜馬欽一定不是教徒,當尼古拉斯兄弟和麥克爾正襟坐在神父邊上頻頻點頭時,他則躲在房間的另一頭,給我翻譯那邊的議題:如何挽救吸毒青少年。雖然大麻草不算毒品,可神父要是知道自己教堂裡藏著這些東西,不知該做何感想。波蘭夥計們一定內疚不已。神父走後,他們沒再繼續剛才的遊戲。大家約定明早最早醒來的人負責叫起。歐洲不到2000公里了。
廖佳歐亞遠征精彩章節……喧囂的孤寂(一)
喧囂的孤寂聖彼得堡大氣磅礴。巴黎浪漫,略帶傷感。布拉格憂鬱,浪漫的憂鬱。這憂鬱就寫在城市的顏色中。那些紅色屋頂中的藍色、綠色,乃至金色的尖頂,那些大理石或者花崗岩的牆體,經過了歲月滌盪和苦難洗禮,積澱為這個城市的本質:憂鬱,帶些浪漫。或許這就是為什麼,那麼多與愛有關的電影,都以布拉格為背景。
我的到來對馬丁而言是一個沉重的道德負擔,一方面他覺得有義務安排我在布拉格的
住宿,另一方面又害怕和我在一起。安排我住下後,我們見過兩次,都是和伊卡斯一起吃晚飯,他那目光閃爍、不停看錶的焦灼狀態讓我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闖進他生活的怪物。分手之後一直保持的良好聯絡,使我錯誤地相信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即便最近幾周他在信中表現出反覆無常後我還抱著這樣的幻想。
在他的公寓裡,我無法呼吸。甚至在布拉格街頭,呼吸中依舊充滿憂傷。“逝者如斯”,最易消逝的不是歲月、長河,而是情意。我想過逃走。
然而我太愛布拉格了。不能用馬丁的錯誤懲罰自己,這是我的旅行。中秋節晚飯後,我告訴馬丁,如果我的到來對你而言是負擔,那麼對我也是。
有時候憂傷是件“好事”,它讓你在痛苦之後冷靜,看清世事無常。我問伊卡斯,他的邀請是否還有效?“當然!可是為什麼?”我沒說實話,隨便找了個藉口。
伊卡斯是馬丁的表哥。他已經從酷青年蛻變成標準白領,負責一家跨國汽車公司在捷克的市場。在得知歐亞之旅終能成行時,伊卡斯立刻發出了熱情洋溢的邀請,他家的大門,任何時候都向我敞開。
我們是1998年夏天在川西北認識的。他和另幾個朋友來中國找馬丁,按計劃在西部自助旅行。我則在西部開車旅行,因為天水修路繞道川西北去甘南,沒想到和他們在九寨溝撞個正著。因我的騎馬技藝高他許多,打獵槍的槍法和他一樣好,遂被奉為“全能小姐”。後來證明我只能打土獵槍。伊卡斯有持槍證,還有一櫃子各式手槍,算是個神槍手。1999年新年剛過,我們在布拉格一個射擊俱樂部比賽。結果我浪費了36發子彈,只有4發中靶。馬丁在我通知他之前,從伊卡斯那裡知道了我要搬走。等他趕回來,我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我們吵起來。準確地說是他在嚷,都是些他喜歡他現在的生活之類的話——無疑,我就是個闖入者。傷心是難免的,但我不會落荒而逃。
離開布拉格後,我發現自己還是忘在馬丁公寓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