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教授與趙菱肯定看見了血尺白衣人,否則不會驚呼,後來卻忘得一乾二淨,只能說明他們的記憶被動過手腳,而自己卻仍能記得一清二楚,以一個工程師的邏輯,楚雲升迅速推出兩個結論:
第一,有可能,在偽碑外,他也曾見過血尺白衣人,但和孫教授趙菱一樣,見過的記憶被清除了,而偽碑是根據記憶進行完整世界的推演,會自動從邏輯上彌補這部分本應該存在過的記憶,所以在偽碑中重現了。
第二,有可能,在偽碑內,他甦醒了,作為這個世界推演的記憶原體,再次見到它們時,記憶則無法清除,否則偽碑將陷入無法解決的邏輯矛盾甚至是悖論,嚴重時甚至可以導致整個世界的崩潰或“宕機”,所以在偽碑中,他看見了並仍能夠記得。
那麼,動了自己記憶的,且具備改動記憶能力的,究竟是它們,還是1號?
楚雲升決定追上去,查清楚真相。
這是一條鄉間小路,由碎石子鋪成,路面極窄只夠一輛小車正常通行,道路兩旁各有一排光禿的大樹,在車燈光下猙獰搖曳,遠處,是郊區特有的桃園,一眼望不到邊際,各種影子如潛伏在黑暗中惡鬼,目目注視闖入它們世界的小車。
楚雲升依舊踩緊了油門,以最大的速度鑽入黑暗的大口中,並同時回憶著孫教授接完電話後說過的一段話:
“還好被搶走的不是上次的怪物屍體……具體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軍方在前兩天有運送一批類似文物古董一類的東西進來,年代比較久遠,檢測報告暫時還沒有出來,只知道上面有微弱的能量反應。實驗室每天需要忙的事情很多,許多極重要的事情都不夠人手處理,像這種每隔一段時間軍方都會運送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早就沒空關注了,全都堆放在實驗庫儲存。真是奇怪,那人冒著這麼大的風險闖進實驗室,竟然只是為了搶這個?還有,它是怎麼知道東西在我們這的?軍方送來也沒兩天。”
趙菱與孫教授都不知道白影以極快的速度將搶來的東西扔給了他,所以,楚雲升也沒有告訴他們東西在自己手裡,這副類似地圖的圖卷,值得白影冒著被軍方槍殺被血尺白衣人追捕的危險搶來的東西,絕不會那麼簡單。
但白影人為什麼要將圖卷扔給自己,楚雲升猜測,從岔路口處的激戰痕跡來看,很有可能是白影人擔心保證不了圖卷的安全,所以轉移到他的手上?
因此可見,圖卷中必定隱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楚雲升不是好奇秘密的人,但他警惕具有秘密因素的人,白影人能夠在埋藏古書的小區找到自己,已經說明它極為不尋常,是個不穩定的因素,如有可能,他會讓白影人徹底消失。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威脅到他進入偽碑中的目的,即便有,也必須扼殺在萌芽狀態中。
小車在窄道上飛速行駛,前方卻連一個鬼影都沒有,楚雲升正要下車檢視路邊的細節情況,忽然,車頭的大燈“發現”了一個白底黑字的牌子——“明園公墓”“右轉向前3公里”!
楚雲升瞪大了眼睛,急忙踩下剎車,腦袋似是被重擊了一下,嗡嗡作響。
車頭射在指路牌上的燈光,將四周襯比的更加黑暗,就像完全被漆黑包裹住一般令人窒息。
夜靜悄悄的,連一絲風都沒有,整個世界似乎只能聽到心臟跳動壓出血液,並流經血管的聲音。
他並不是害怕白底黑字的“公墓”兩個字,而是顫慄熟悉的“明園”兩個字!
這裡,埋葬著他此生最為重要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的父親,一個是他的母親。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這裡,就像經過一團迷障的霧氣,徹底迷失於其中,卻又似冥冥中有人安排好一樣。
足足遲疑了有十分鐘的時間,楚雲升無意識地掏出煙,在趙菱的車裡猛烈地抽著,然後用力扔了菸頭,小車緩緩向右駛去。
夜間三點多,公墓的大門緊閉著,連一絲燈光都沒有,矗立的墓碑如同天上的繁星那般多,一排緊挨著一排,密集而又孤零地在黑暗中默默地述說著什麼。
楚雲升將車停在路邊,繞過荒蕪的外牆,悄悄翻入墓地,穿行一隻只墓碑墓穴,微弱的星光下,墓碑上的一張張沒有生氣的照片都似在盯著他這個不速之客,沒有氣息的眼睛像是隨著他的身影在轉動。
墓穴也是有貴賤的,價格高的自然風水位置就好,佔地面積也大,雖然一個盒子也用不了那麼大的地方,況且或許裡面的人早就“投胎轉世”去了,但活著的人總要有個體面,總想將孝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