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目光中有不解,有懇求,更有期盼,他們不知道如此強大的楚雲升,為什麼當時在印度死城外敢隻身一人衝入沙蛄群,如今卻一聲不吭地坐在這裡坐看他們大片大片地被沙蛄屠殺獵食而毫無反應。
明明有能力拯救他們,為什麼就是不肯出手?是為了報復他們曾用石塊攻擊他,還是為了懲罰他們數日的對峙與冷眼?或者,這個中國人本來就是一個冷血的動物?
因而,當兇殘的沙蛄越來越近,死掉的人越來越多,而楚雲升始終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終於激起了一些人的“憤怒”。
他們怒視著楚雲升,為楚雲升見死不救而感到痛恨,甚至有人決定等沙蛄衝上來的時候,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製造出動靜,帶路將沙蛄引向楚雲升,抱著他一起死!
一個領口微微散亂張開的女學生,在危如卵石的滅絕情勢壓迫下,終於經受不住熱血的憤慨,衝到楚雲升面前,手指楚雲升的腦門,漲紅了臉,急促而大聲地怒吼著什麼……跟隨她之後,立即又有幾個差不多大的學生和年輕人,圍攏上來,衝動而猛烈地叱責起來,因為說的太快,形勢又極為緊張,只能聽到隻言片語,諸如“你害死了那麼多人”“為什麼見死不救”等等。
她們此刻的勇氣令人極為驚訝,面對沙蛄的極大驚懼與對楚雲升理直氣壯的膽氣交織在一起,又是那麼地詭異與不真實。
但她們卻不知道,僅僅在她們衝上怒吼的這麼一小會的功夫,楚雲升已經持續上百次,密集而急促地一次次一層層地提升鐵棍上能量等級,精神高度集中,目光緊緊盯住南方,近乎已是踩在懸崖峭壁邊上般地急速試探著那道陰沉而強大的目光。
而在她們怒吼之前,他更是已經試探了上千次,一層層地往上疊加能級,汗水早已佈滿背後與額頭,密集如雨點。
聽到她們的怒吼,楚雲升眉頭稍稍皺了一下,收回目光,冷冷地掃視了她們一眼,如果不是這群女學生們的吐沫星子都快濺到他的腦門上了,這一眼他都沒時間也沒心思掃過來。
他沒有義務向她們解釋什麼,而且,她們也理解不了那道目光的強大與狠絕之處。
但這一眼的冷峻冰寒徹骨,帶著蕭殺的兇狠,瞬間便讓她們閉上了嘴巴,雖然依舊憤怒,卻再沒有人敢指著他的腦門濺飛吐沫,因為這裡所有都知道他也是殺人的,比起沙蛄更為兇殘。
一片片的人群在沙蛄撕咬下,相繼倒在血泊中,越來越近,縱穿整個人群,肆意殺戮,甚至有一隻沙蛄咬斷一個成年人血肉模糊的腦袋,興奮地站在屍群中高高拋甩著那個腦袋,高亢的放聲嘶鳴,彷彿它們就是世界的主宰!
一直破空襲來的漆黑銳箭,在月光下閃過一道銀弧,無聲無息地擊破它的軀幹,刺穿它的身體,英勁的貫空動能將它高昂嘶鳴的頭腦狠狠地釘在地上,箭羽猶自顫鳴不已。
楚雲升抬起頭,阿米爾抬起頭,閉上嘴巴的女學生們抬起頭,所有的印度人都抬起來頭,望向那隻利箭射來的方向,在他們的瞳孔中,幽暗的叢林裡,如雨點般鋪天蓋地飛來無數箭芒,甲葉碰撞聲漸次響起,由遠及近,蹄音次發而至,大地微微顫動,猶如萬馬奔騰,一個接著一個高大而英武的人類騎士衝出叢林幽暗,露出一個個凜冽身形,背後戰旗飛揚,獵獵如血。
血泊之中,倖存下來的人類,望著從沙蛄背後展開另一場奮力屠殺的同胞騎兵,瞬間視線模糊,淚流滿面……******遙遠的南方深地,重闈之中,曾被楚雲升黑氣射穿空間而受傷的金冠老者,將“目光”緩緩地從北方收回,有些失望地睜開了眼睛,輕輕揮手,將來自北方海洋深底的那位警告水幕揮散,水波消失後,一道羽箋飄至他的跟前,內容又是一份警告,跟著又是兩份形態不同內容卻一致的警告接踵而至,像是約好了一般。
金冠老者有些厭煩地揮散它們,自顧自地沉思了片刻,又過了一會,他回過神來,似乎有些奇怪,始終沒有收到第五份警告——來自極南的那位。
萬里之外的花園浮城上,羽衣輕盈的那名極美女子來到高懸的陽臺上,俯瞰腳下仙境般的城市,身後依舊細紋暗金鎧甲,條紋豎領衣英姿來人,語氣疑惑重重地繼續道:“……當年的五軸條約如今已是人人都能踩上一腳的廢紙了……不過,有些奇怪,這老傢伙沒事驅趕刺激那些小東西幹什麼?冒著觸怒海洋之國的風險,總該有值得的目的吧?”
那極美女子扶著欄杆,緊鎖著眉頭:“這些都是五大當軸操心的事,你去管那麼多幹什麼……我只是隱隱有些預感,戰爭似乎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