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門的好事,卻因為欽差出事都不敢再提,沈大將軍也覺得有些惋惜。
沈夫人總覺他偏心,其實兩個都是兒子,他豈有不疼愛的?可沈雲安被沈夫人養得嬌氣,根本在軍營裡呆不住,讓他大為失望——倒不是說一定要子承父志,但只呆了幾個月就熬不住也就不罷了,連對他直說的勇氣都沒有,還要母子二人串通起來作戲騙他,明明是吃不得苦,還要賺個孝順的名聲……
棄武習文沒什麼。練武固然辛苦,讀書也不是什麼輕省事;且國家若承平,文官比武將更有前程。可這怕苦畏難還要弄虛作假,沈大將軍就十分不悅了。幸而之後沈雲安沒再做出類似的事來,讀書也還用功,當初的惱怒就漸漸淡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能中秀才,沈大將軍自然也是極高興的。
“這些日子梅家兩位公子都住在府裡,安兒可有向他們請教?”沈大將軍在營裡見過梅汝清,對他的學問十分推崇,一回來就問起這個,“梅家人的學問不單是讀書,更是頗知世事疾苦,安兒多向他們請教,大有裨益!”想也知道沈夫人是捨不得沈雲安出去遊歷的,那就向遊歷過的人多請教請教,也能得許多好處。
一提到這個,沈夫人臉上的笑容就有些淡,含糊地道:“自是常去的,只是梅家兩位公子還要出門會友,且他們都是舉人,安兒只是個秀才,也有些談不來……”
“正因梅家公子是中過秋闈的,才叫安兒多去請教。”沈大將軍皺起眉頭,“安兒只是個秀才,自然是不能跟他們談詩論文,難不成他日後進了書院,也要跟先生談得來才肯學習?”
沈夫人原是想輕輕地告梅家兄弟一狀,結果卻討了個沒趣,只得把話題轉開:“安兒也是不敢太打擾了……說起來為,大郎既回來了,倒有件事要跟老爺商議,原說許氏及笄後就給他們圓房的,只如今……”
沈大將軍做為公公,聽說兒媳婦癸水未至的事兒也實在是有些難堪,沈夫人看他面色不愉,連忙一筆帶過,只拿沈雲殊的子嗣說事:“上回傷成那樣就把人幾乎要嚇死了,這近來又去剿了一個什麼杜家匪幫,聽董夫人說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嚇得我整夜都睡不好。不是我說喪氣話,大郎年紀原也不小了,想著成了親就好,許氏年紀卻又這般小;好容易等到她及笄,這又……倒不如先納個人在房裡,有了香火才放心……”
戰場之上,生死確是常事,沈大將軍也並不避諱此事。聞言默然片刻,才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如挑個丫頭擱在他房裡……”其實長子的子嗣事兒他也掛心,原是因為前幾年西北已經大致平定才沒那麼操心,誰知道這又來了江浙。雖說上次受傷是假裝的,可既要剿匪又要防著袁家人,危險倍增卻是真的。兒媳目前看起來倒是不錯,並不似在家裡時說的那樣懦弱上不得檯面,可這不能生……
“丫頭哪裡上得了檯面,便是生了又算什麼。”沈夫人捎帶著就刺了香姨娘一句,只可惜沈大將軍沒聽出來,“我倒是看好玉翹那孩子,性子安分又是表妹,就正經聘個二房如何?老爺也曉得,她的親事實在難辦,若嫁得不好,老爺怕也覺得對不住前頭連氏姐姐,如此把人放在自己家裡,那就沒有不好的了。”
沈大將軍皺了皺眉:“玉翹就是不肯做妾才來投奔我們……”
“那如何一樣呢!”沈夫人早就準備好了回答,滔滔不絕,“我們大郎是什麼樣的人……她又跟許氏處得好,豈不正合適麼。”
沈大將軍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沈夫人:“玉翹她自己當真願意?”
沈夫人胸有成竹:“老爺若擔心,我這就叫人去探探她的口風?”
沈大將軍頗有些左右為難。兒媳婦才進門,這還沒圓房呢就拿子嗣說事,還要納二房,怎麼聽都不像正經人家辦的事。
然而真如沈夫人所說,即使圓了房也解決不了問題,而接下來沈家要開始剿匪,或許還要對付倭人。到時候沈雲殊必然是衝鋒在前,就是沈大將軍也不敢說萬無一失,倘若真有什麼,卻沒能留下香火……沈大將軍都不敢往下想了。
沈夫人看他神色,便知道是被自己說動了。因連氏早逝,沈大將軍總覺得她不曾跟自己享到什麼福,難免有些愧疚之意,故而對沈雲殊也是格外關注。如今一邊是沈雲殊的子嗣,一邊是連氏孃家的侄女兒,不怕沈大將軍不動搖。
想到許氏這些日子還帶著連玉翹射箭,沈夫人就忍不住想笑,等到連玉翹做了沈雲殊的二房,看許氏還能不能跟她姐妹情深。若是連玉翹再有了身孕,那可就真是,有好戲看了!
因為沈雲殊回來,今天的射箭課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