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便一腳踢翻盆架,無措的回身跪下,猶如困獸。
“等……還要等,我相信宗主,我信他,三年小毒,終成大疾,我的病便是神仙都難救,省點氣力,報效宗門就好。”青娘勉強穩住了身子,手緊緊地糾著襟口,看著青成說“我有一事相求,你定要答應我。”
“好”青成只能抬起頭,遲疑的應答。
“元綦軍務在身,這幾日就要回營,你在山莊住下,等他離開後,立刻帶著落琴走,不要回宗門,找一個安逸隱匿之所,絕不能回頭,更不能踏入商陽和環月山莊半步。”
“那丫頭十分倔強,只怕不會聽我的,況且……”青成目光一黯,他不是傻子,自然可以看出落琴心意已改,早不是昔日那個無雙身後彆扭的小奴隸了。
“元綦品性好,人也好,不可多得,他雖是晏九環的兒子,卻全然不同,我一直喜歡他,本來落琴終身有靠,我自欣慰,只是……如今不可,他再好,也是晏九環的兒子,晏家的人都不成,不成。”
青成見她搖了搖頭,雙目無光,言語聽來仍抓不住要領,其實他心中清楚,除卻晏九環兒子這層身份,晏元綦文治武功都是一時之選,他對那丫頭也算十分真心……
“答應我,帶她走,若走不了,她往後永遠都不會快活,只有痛苦。”
“好,青成應下了,只是……”
“十多年前,晏府戚夫人難產而死,可那孩子僥倖命大,竟然活了下來,不知是誰膽大包天,將那個孩子從晏府偷了出去,晏九環日日都在找,十多年了從來不曾休止,落水之前,我親耳聽到,那是個女孩,腳上有銀琅,若活著應是二八年華。”
“啊!是她?”
芳逝
“立冬北風冰雪多,立冬南風無雨雪”
落琴親去廚房督藥,人還未入內,見庭前凝霜成雪,江南名園環月,有別於往日的安靜素淡,不禁讓她有些神情恍惚。
裡間,丫鬟們圍坐在火爐邊,搖著藥扇扇火,藥氣混著膳品的醇香,竟也生出了些特別的味道。她們壓低了聲音,一邊埋怨著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來得冷,一邊說著山莊主子的閒話,細細碎碎不免還是有幾句落在了落琴耳中。
“莊主好狠的心呀,三夫人眼看就要不好了,昨日夫人派晏誠上京去稟,一句知道了就讓人回來了,連句問話都沒有。”
“唉……這算什麼,男子心腸本來就是如此,再說了,莊主一年裡頭總有半年在外辦差,便是回來了也不見三夫人的面,說句狠心的,莊主究竟有幾位夫人,他自己恐怕都記不起來。”
“人有好命歹命,有的人活著還不如死了,有的人死了卻永遠活著”一個蒼老的聲音夾在一片嬌聲之中,讓落琴心中一凜,還未來得及思量,那聲音又響起“你們到底年輕,入莊的日子淺,卻不知昔日戚夫人難產,莊主身在邊關,三日不眠不休的策馬前來,入了莊連外袍子都未脫,便來到戚夫人榻前;夫人難產而死,莊主一個月未曾出閣,茶飯送去一次退回來一次,便是到了如今,每年戚夫人陽誕,都會讓我們備好原來夫人愛食的,送去祠閣夫人靈前。每回去莊主都在,陪著戚夫人牌位說整日的話,戚夫人是夫人,三夫人也是夫人,可論及夫君的看重,可謂雲泥之別呀。”
丫鬟們聽罷,均長聲嘆息,不知誰說了一句莫談是非,話題便岔開了,落琴怔怔的立在門口,心頭不是滋味,連屋子都不願進去,便起身往回走。
青冢前晏九環如此情深,她自然記得,可他對冷臨風的母親、對青娘卻又是這般的無情,端著身份他是堂堂的武林盟主,朝廷肱股,放下身段,他不過也是一個可憐的男人,他的心或許早就死了,死於戚桑難產的那日,人生自有情痴,無關風月。
落琴邊走邊想,沉浸在往事之中,不留意腳下被石子一絆,才穩住了身形,卻見自己竟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垂花水榭。
對首的小閣拔地而起,在瓊枝玉樹之間,尤顯得孤單淒涼,似一個翹首侯待的老者,就這般的立著,不知等了多少年。
廊前,一個挺拔的身影,負手在後,藍布長衫,在寒風中吹動,她認得那身形衣服,是她的師叔慎青成。
她走前一步,見青成紋絲不動的立著,眼神專注,遠遠的望著那小閣,想起那日他從青娘房中出來,臉色如此蒼白,見了自己愈發的冰冷,言語每日不過三句,微微一嘆。
小的時候她怕他,因為無雙如暖陽一般的溫暖,而他卻始終高高在上,桀驁難以親近,可一路走來,她甚知青成為人,自有內心柔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