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雲笑道:“長史放心,公主貴重,小老兒絕不會讓人傷到公主分毫,服下此物者,只會讓公主享受到□□悅。”
他服侍鄭國先王多年,這門手藝比他忽悠人更精心得多,這種藥少說他也會做幾十種,每一種的效果都不同。他知道,等他從鄭國離開後,這才是能吃飯的手藝呢。
白清園也算是小世家,各種東西不說都見識過,但該知道的都知道。所以他一看到此藥就目眥欲裂,等侍人取下他口中塞的核桃,不等被人揪起頭髮仰頭灌藥,立刻就破口大罵起來。
罵的自然是姜姬。
他罵的難聽,蟠兒臉色大變,但姜武沒怎麼聽懂,不過他知道這人一定是在罵人,罵誰?只能是姜姬。
他也已經認出了白清園,這就是那個長得很好看,被姜姬藏在宮中,又帶出去遊玩過的人。
他拔出了長劍,向白清園走去。
蟠兒當然要去攔,但他剛跑到姜武身邊就被他一把推開了,摔了個屁股墩。
他又敢傷姜武,不然叫外面的人進來擋住他也行。
白清園還沒那麼值錢。
不過他表現得很驚慌,很無措,跪在地上對姜武喊:“將軍手下留情!此人貌美,世所罕見,就如那稀世玉璧、瓊瑤仙花!殺不得啊!”
他要說得白話一點,姜武還能聽明白,他喊了一長串,姜武只能聽出來他不讓殺這個人,但為什麼不讓殺,他聽不懂。
於是他就不管了。
押送白清園進來的侍人其實也有一敵之力,畢竟他們人多嘛,可看姜長史的動作,倒像是……在作戲,於是這些人也都有樣學樣的作起戲來,紛紛跪下、趴下,呼喊,就是不上前攔。
最後還是蟠兒衝上去了,割了白清園的繩子,讓他往樓上跑。
白清園是罵人了,不過是怒火上頭,真死到臨頭了,連抓他、綁他、要給他灌藥的蟠兒都顯得可親多了,於是聽他的話往樓上跑。
看人跑上樓了,蟠兒就放心了。
這下他怎麼逃都逃不掉了。暗道隱密,以白清園的腦子是不可能找出來的。
他攔在樓梯口,對姜武說:“將軍,公主拿此人有用。”
姜武:“我殺了他,再還她十個!”
他現在手中有安城、鳳城、浦合、商城四個城池,找十個好看點的男人還是很容易的。
蟠兒被噎得一時都說不出來話。
姜武指著樓上說:“這人的心壞了,除了吧,她要是喜歡,就讓她來找我。”他頓了一下,說:“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比他好看的了!”
蟠兒只得小聲說:“將軍,將軍,還是等公主來了,你再跟她說吧。為了這個人讓你和公主又生氣就不值了。”
姜武想了想,收了劍,“好吧,我不讓你為難。你去請公主來。我來跟她說。”
蟠兒謝過姜武,又命人前後守住,外面臺階上也站一些人,省得白清園這個腦子不好用的一下子跳下來就壞了。
他則趕緊去金潞宮,稟告公主。
姜姬一聽,頭就是一蒙。
她有時都不敢想,姜武聽到外面街上關於她的“男寵”的流言時是怎麼想的。會不會真以為這些人都是她的入幕之賓?
可讓她對姜武表白“其實這些人我都沒碰過”也不行,沒頭沒尾的,突然說這個……總覺得會讓兩人的關係進入到另一個陌生的境界,一個太早、太新,她還完全沒有準備的世界。
……她甚至不知道她想不想跟姜武發展到那個地步。
一旦真的讓兩人變成……如果感情再變了呢?對家人,人們會無限次的原諒;可對愛人,卻遠沒有那麼大方。
她不想冒任何會失去姜武的風險,一點都不願意去嘗試。
坐在車上回摘星樓的一路,她卻像已經走過了半生。她設想了如果她和姜武成了情人、愛人,那會變成什麼樣?
她勢必要和他結婚的。那就需要先除去他和姜奔身上姜元義子的名分。
這個不是最難的。姜旦是大王,他是姜元的“親生兒子”,他可以反口不承認,再給姜武和姜奔重新賜姓,就說恩准他們恢復舊姓,光宗耀祖——看,她立刻就能想到理由。
麻煩的是,姜武能領兵,姜奔能一躍而上成為御史大夫,都是來源於他們是姜元的“義子”這個身份。
這個身份能讓魯人對他們的家世、出身、學識等缺陷視而不見。一旦沒了這個光環,那姜武日後要做什麼,都會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