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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洋:「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盛宴窩在他懷裡,百無聊賴地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他的手指長得很好看,骨節分明。

「忽然想起來,其實以前我上大學的時候,跟師兄一起上過公選課,師兄還記得嗎?是市局一個老前輩開的心理學。」

「記得,那是我研究生導師開的課程,他從市局退下來之後,就一門心思研究心理學了,因為他以前的刑警經驗,所以主要的方向還是犯罪心理向的,我當時上研究生,就是衝著他去的。」

盛宴微微一笑,「畢業的時候,外語系的畢業生還跟你們專業的人聯誼了。那天晚上,我也看到師兄了,你當時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感覺。」

顧洋一愣,畢業聯誼的那天晚上他純粹是被同門的同學拉去幫忙壯膽的,那段時間他的情緒都不是很高,因為之前帶他的老刑警在一次任務中犧牲了,而他們這些人,卻無法兇手捉拿歸案。

現在想起來這件事情,依舊是覺得自己窩囊。他依稀還覺得自己當時被拉去聯誼,大概是因為心情不好有心放縱,總之是喝得有些高,雖然喝高了也不至於忘記自己做了什麼事情。

但做了什麼事情,他覺得還是別再細想為妙。

雖然說每個人都有過去,可是懷裡抱著喜愛的女人,還要想起從前的那些男歡女愛,實在是太不應該,顧洋抱著盛宴默唸四大皆空,清了清嗓門,說道:「嗯,那時候心情確實不太好。」

盛宴抬起眼,那雙清亮的眼睛看著他,問道:「師兄,你會因為心情不好而放縱自己嗎?」

第三十七章 章

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顧洋記得以前的自己懟天懟地誰都不怕,剛出警校的時候,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可以拯救銀河系。後來發現自己不過是諸多螺絲釘的其中一個,也不免失落,認為像自己這樣有才的人,怎麼能天天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那時候他跟著刑警郭老處理案件的時候,也是眼高手低。可老刑警也是個狠角色,玉不琢不成器,顧洋在他手裡吃了不少苦頭碰了不少釘子,終於開始認清現實,可即便是那樣,依然難掩鋒芒。

顧洋記得畢業聯誼的那天晚上,他剛好接到了邵強給他的電話,郭老在一次任務中犧牲了,是被他一直追捕的一個罪犯所殺,警方苦苦追尋那個罪犯卻無所得。顧洋和邵強都是郭老一手帶出來的,在郭老犧牲之後,他們一直沒有放棄要找出那個人。就是那天晚上,邵強打電話給他,跟他說上面找他談話了。

他們倆為郭老的事情奔走上面都清楚,就是找他們談談,說局裡並不是不重視郭老的犧牲,而是人海茫茫,單憑邵強和顧洋這樣追查,無疑是大海撈針。

言下之意,就是讓他們先將這事情放一放。

顧洋當時是個很有稜角的青年,可並不是不懂人情,上面的意思他心裡也明白。

他們希望不管是他還是邵強,都把心思放在眼前的工作上。

在和邵強通電話的顧洋沉默了很久,久到邵強以為電話那頭並沒有人的時候,才聽到顧洋低啞的聲音響起——

「沒事,就算所有人都忘了這事,我也會記得。」

邵強默了默,他和顧洋差不多是同一時候進的總局,兩個人都在郭老底下做事,算是郭老親自帶出來的。如今恩師已死,兇徒卻逍遙法外,他們不能將兇手繩之於法,心中的種種滋味實在難以言語。

每天都有人降生,也有人逝去,一條生命在芸芸眾生中有時候顯得那樣不值一提。

可是他們知道那個逝去的人,對別人的意義嗎?

從來都是天之驕子的顧洋在那一刻,恨透了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於是鋒芒畢露的年輕人開始慢慢地懂得收斂鋒芒,變得成熟穩重,可以獨當一面。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更有能力,大概也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是個多有才的人,只是希望可以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讓枉死者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當幾年後,他懷裡抱著自己所喜愛的女人時,再次想起這些事情,心中的感覺依然是複雜的。

顧洋一隻手下意識地將盛宴放置在他掌心的手握緊了,笑著問道:「為什麼忽然這麼問?」

盛宴:「我只是在想,每個人都很會有想要放縱自己的時候。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想知道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是怎樣的。」

真是灌迷湯也灌得讓人心曠神怡。

顧洋輕聲笑了起來,「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宅在家裡玩遊戲。」

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