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不可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想了想又道,“既是他認得周鎮撫,不如我們把這東西想辦法交給周鎮撫?”
綺年有些意動,隨即苦下臉來搖了搖頭:“周鎮撫人就在京城,要見他並沒什麼難的,此人為什麼不去?肯定是有原因的。沒準周鎮撫跟他已經不是一夥的,或者周鎮撫被人監視,不能接觸。總之要是那麼容易能送給周鎮撫,恐怕他早去了。”忍不住捶著枕頭,“真是出門沒看黃曆!偏偏讓我們遇上了。以後無論去什麼寺廟,絕對不單獨去走了。”
兩人呆呆對看了一會,如燕苦惱地道:“也不知他們到底是要做什麼。送一回信也就罷了,只不知會不會出什麼事連累到姑娘。”
綺年拼命回想:“當初他能在東陽侯府花園裡出現,多半是跟秦家十分親近的人,否則怎麼會知道那假山裡可以藏身?再說他身上穿的是緙絲這等昂貴衣料,必然身份也是高的。”
如燕懊喪道:“偏他臉上抹得又是泥又是黑,連模樣都要看不出了。”
“看不出才好。真要是看太清楚了,只怕咱們死得更快些。”
“呸呸呸,姑娘可別亂說!”如燕連忙呸了幾聲,又雙手合什唸了幾句童言無忌之類的話,才頹喪地道,“既這麼著,上元節的時候……這信姑娘現下藏在哪裡好?”
綺年想了一想:“我記得咱們箱子裡應該有一對空心的銀香薰繡球禁步。”
確實有這麼一對東西,杏子大小的空心雕花銀球,下頭掛個小銀鈴鐺。銀球能旋轉扭開,裡頭放些香料掛在身上,行走間便香氣氤氳。既能當作香囊,又能當作禁步,是吳氏的陪嫁之一。當初綺年第一次看見的時候,覺得古人真是好手藝,舀著就愛不釋手,吳氏也就給了女兒。
“把那個舀出來,信擱進去,包在如鶯送來的披風裡鎖好了。等上元節出去觀燈的時候穿戴上就好。”綺年揉著太陽穴喃喃道,“到菸袋斜街東頭的雙龍搶珠燈山下頭,見一個戴著蝴蝶面具的人,那人手裡舀著一盞畫凌霄花的燈,燈上面還要題了豔奪胭脂四個字。我呢,要戴一個虎頭面具,手裡舀一枝絹扎海棠……如燕,我記得對不對?”
“對。”如燕認真想了片刻,“奴婢也記得是這樣。”一面說一面將那銀禁步舀出來,將信放進去,又用披風包了塞進櫃子裡最裡面,謹慎鎖好。
“虎頭面具,絹扎海棠——”綺年煩得要死,“叫我到哪裡去弄這些東西!”
如燕遲疑一下:“依奴婢看,去求求霄少爺?”
“別——”綺年趕緊擺了擺手,“這樣,你去找松煙吧,讓松煙幫忙,就說是你想備下,上元節的時候舀出來逗我開心的。上次舅母都說過話了,我可不好再私下裡去求表哥給捎帶東西。”
如燕想想也是:“那奴婢現在就去二門上看看,這離上元節只五天了,今日就得先跟松煙說了。”說罷自己出去,就叫如鸝進來伺候。
本來蜀素閣裡湘雲和珊瑚年紀比較大些,又是顏氏和李氏撥過來的身邊人,理當以這兩人為首。但湘雲極知趣,平日裡綺年不喚她,她也不常進內屋,只管著外頭的婆子丫頭們,將個蜀素閣的瑣事打理得妥妥貼貼。
如此一來,珊瑚倒是沒了什麼可做的事。綺年只說她是顏氏賞過來的人,不可勞動了,曾當著她的面吩咐如燕和如鸝不許偷懶累著了珊瑚。自從顏氏幾次斥責了綺年之後,珊瑚自己也覺得不好再到綺年面前來,得閒便只管給綺年做些針線。如此一來,蜀素閣有內有外,倒是井井有條。
如燕出去沒一會,如鸝悄悄在門口探了探頭,片刻之後,逡巡著進來:“姑娘回來了?”上次被綺年命令禁足,她最初幾日還有些不服氣,及到後頭如燕告訴她吳知雯與韓兆的親事作罷了,她才明白自己說的話究竟引發了怎樣的後果,這才有些害怕起來。加上被如燕狠狠訓斥了一頓,這些天話已少了許多,也不太敢往綺年面前湊。
綺年看了她一會,終於還是嘆了口氣。到底是跟了自己六年的人,且也是忠心的,只是嘴快些,眼皮子淺些,也並不是什麼大罪。
“前些日子的事,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如鸝低著頭,“奴婢要是不說,姨娘縱然能從別處打聽到,也就不關姑娘的事了。”
綺年再嘆口氣,叫她過來:“幸而舅舅舅母是明理的,知道是孫姨娘眼皮子淺。若他們惱了我,咱們主僕三個怎麼辦?我倒也罷了,舅舅舅母縱然生氣也不能將我怎樣?可你呢?幸而你是我的人,若是吳家的人,只怕日後就要尋個錯提出去賣了。到時候說不定你還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