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聲響,曼舞起。
他們坐在簷角陰影下的雅座上,而舞伎們只能小心地提著自己的裙襬,在太陽下擠做一堆,蒸騰起的脂粉味道香的膩人。
蘇甯與李渙百般討好趙夢娘,然而,趙夢娘卻百無聊賴地玩弄著腰間的瓔珞,不搭理他們,要不是蔡瓊打著圓場他們兩個今兒個可真就下不來臺了。
金從從排的順序比較好,還沒讓汗將妝花掉就輪到她上場的了,她步步行來,煙視媚行,妖嬈的很。
她光著腳踩在地面上,媚眼滿場亂飛,手指輕輕一翻,就將男人的心攥在了手裡。
見到這樣的美人,饒是李渙還在生她的氣,臉色也舒緩了下來。
蘇甯更是趁人不注意狠狠擦了一下嘴,即便是擦過了,嘴角還掛著亮晶晶的液體。
何細娘輕輕哼了一聲,側過了臉。
孟湘摸了摸鬢角,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當真以為她不會報復嗎?但是,如今看來,你們兩個倒是先會窩裡反,關鍵是要有令你們兩個反目的機會……
“行了。”趙夢娘極不耐煩地吭了一聲,周圍一幫人都坐立不安了。
“好了好了,你快下去吧。”蘇甯對金從從的聲音都放軟了些。
李渙一面偷瞄趙夢娘,一面道:“冀州教坊的舞伎金從從色藝雙絕,有‘一舞千金,一笑傾城’的美譽,依我看可以評為上上……”
趙夢娘眯著眼睛“嗯?”了一聲,他的話在舌尖上打了個轉兒——
“可也有些不足之處,上中還是有的……”
她嗤之以鼻,李渙的臉色越發尷尬了,蘇甯連忙給他使眼色。
蔡瓊捂著嘴笑了起來,“你就這麼捨不得啊?”
李渙一瞬間慌張起來,“衙內……”
“我看也是,金從從的舞德並不怎麼好,就中上吧。”蘇甯最終定下來結果。
趙夢娘淡淡地扭過臉,誰也不知道她的意圖是什麼,他們猜測著可能是金從從的外貌太過突出,她嫉妒了,也可能是擔憂太子會寵愛新人忘了舊人。
金從從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她下臺的時候微微揚起下巴看了趙夢娘一眼,只不過,趙夢娘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她氣得鼻子直往外噴氣。
“從從,她一定是嫉妒你了。”
下了臺之後,何細娘湊到金從從的身邊柔聲道。
金從從哼了一聲,不滿道:“她以為她是誰?那麼大的年紀了,你別看她從遠處看長得不錯,其實離近一看也就那副樣子,哼,面板糙的不行,也不知道打哪兒種完了地呢。”
憤憤不平的金從從只能揹著人抱怨一番,不過,孟湘也認同她說的一點——
趙夢孃的面板真的不是很好,幸好抹了細細的一層粉,若不然這肌膚看上去真不像個被嬌寵的女人。
日頭越升越高,後面上場的舞伎們還沒有跳就被評委們隨意打了個下下,給趕出去了。
“長得這麼醜還來這兒?”李渙嘴上毫不留情。
那個被他臭罵的舞伎年紀尚小,眼睛紅紅的,都快要哭了,卻硬生生地忍住了。
這裡的舞伎哪裡能算的上醜,若是真醜的話,那些教坊不是在砸自己家招牌嘛,只是越臨到後面的舞伎越是在太陽下站的久,粉被汗刷走了,眉上青黛也只留下斑駁的痕跡,腮上和唇上的胭脂就更不用說了,全都掉乾淨的還好,若是留一半掉一半,那可真叫慘不忍睹。
而且,這裡被團團圍住,竟不許舞伎們補妝,藉著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他們自然可以正大光明的操縱結果了,畢竟越是排名靠前跳舞的越是光鮮亮麗。
孟湘就被人運作地成為了最後一個跳的,幸好她因為嫌棄古代的化妝物品而並沒有帶妝,出了汗之後反倒像是沐浴之後的嬌媚,宛若雨中杏花,惹人憐愛。
“最後一個。”
孟湘盯著各式各樣的目光走上前來,柔聲道:“奴家孟九娘,來自青州教坊。”
身材發福即便是坐在陰涼處也不舒服的蘇甯揮了揮手,“別說那些沒用的,你快著些。”
李渙陰鷙的目光將她從上到下洗禮了一番,“你沒有上妝?呵,真以為自己就天生麗質了?”
“咳——”蔡瓊換了個姿勢,單手抵住唇邊咳嗽了一下。
李渙背脊一僵,閉緊了嘴。
孟湘微微抬起下巴,以一種蔑視的目光環顧眾人,而後腳尖點地,彈跳起勢,將芭蕾和古典舞相結合,將天鵝的神態用自己的動作描繪,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