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隊長捏了捏金幣,換了笑容:“說得也是。我看這孩子長得跟你也有幾分象。和那個船主一定不是一家人,那就……”他話還沒說完。就來了個巡檢隊員和他耳語一番,他眼睛一亮:“真的?!”立刻轉頭對瓦西里道:“你先在船上等等吧,我請示過上級,就會放你們走的。”說罷領著兩個隊員離開了,留下十來個下屬看守船上地人。
明娜與瓦西里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轉了口風,從甲板上眺望巡檢隊的去向,發現是上了另一條船,仍舊是鬧哄哄的搜查“違禁品”,根據周圍隱隱約約傳來的幾句議論,似乎是相當值錢的貨物。
明娜撅起嘴:“現在怎麼辦?他們什麼時候才會放我們離開啊?!”她忽然有了個主意,拉下瓦西里,在他耳邊小聲說:“要不……我們偷偷逃走怎麼樣?反正我們都會游泳。”
瓦西里聞言失笑:“不行地,他們是河道巡檢,也很會游泳,而且如果我們逃跑,不就等於承認我們有問題了嗎?要是被抓回來,就更沒法脫身了。”他見明娜一臉失望的樣子,笑道:“好啦好啦,小明娜就耐心些吧。他們也是在執行公務,你忘了嗎?我也是公職人員啊,沒理由回到自己國家裡,還要跟同樣是公職身份地人起衝突。反正這裡到伊東只剩下不到兩天的路了,也沒有人在追趕我們,慢一點不要緊。”
明娜小聲嘟囔著:“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在執行公務……”但還是在板凳上坐了下來,等待巡檢隊的決定。
瓦西里見狀又是一番好笑,瞥見角落裡,船主一家人正在低聲哭泣,有些不忍,便問:“我看你也是常年做慣河運生意的商人,應該知道違禁品是不能帶的才對,為什麼還要明知故犯呢?”
船主低頭沒說話,他老婆便替他回答說:“這也是沒辦法。我們領主的兒子今年秋天要結婚了,從兩個月前就提高了整個領地內的稅金,我們實在是受不了,為了多賺點錢,才答應幫別人運的,沒想到居然被人告發了……”她嗚嗚地哭起來,旁邊一個老太婆便罵道:“一定是今天早上遇見地那個貴族少爺!他想要打我孫女地主意,才故意害我們的!”
瓦西里看了一眼旁邊站著地年青少女,雖然哭得鼻子通紅,長相仍然相當清麗,見有人看她。便羞答答地低了頭。他回頭看明娜,兩人都有些無奈,只得耐心等候。
這一耽擱,就是一整天。次日太陽昇得老高,巡檢隊才派人來通知瓦西里和明娜,他們可以離開了。但他們地馬,卻被當成是船主的私人財產扣下了,如果想要回去,還要等很長時間,辦一系列手續。瓦西里考慮過後。決定放棄那匹馬。
明娜悶悶地跟著瓦西里下船改走陸路,待離開河邊很遠,才道:“瓦西里叔叔,那些巡檢隊員真討厭!我剛才聽到他們私底下說。你的馬能賣不少錢,商量著等賣了那匹馬,就全隊人一起去喝酒呢。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瓦西里怔了怔。嘆道:“這也不奇怪,象他們這樣的巡檢人員,一年下來薪水有限,如果不能找些外快,很難支撐下去的。時間長了,這種事就成了慣例。你看習慣了就好。”
“反正我不喜歡!還有。那個船長伯伯很可憐啊,他只不過是想多掙點錢,都怪他的領主貪得無厭,才會害得他不得不冒險!”
“貴族嘛……”瓦西里也有同感,“很多貴族都是這樣的……”
“所以說,貴族最討厭了!”明娜斬釘截鐵地下了定論。
瓦西里眨眨眼:“你這話可把自己都罵進去了,別忘了,你家也是貴族啊。”
“那不一樣!”明娜道,“我從不覺得自己是貴族。我被奴隸販子賣來賣去的時候。也見過很多有錢人和貴族。他們表面上看起來象是個正經人,其實很壞。我認識一個女孩子。只被賣給貴族一晚上,就死了,死得很慘。我也捱了不少打,那時候真是恨死他們了。那時候有些好心的大叔大嬸給我水喝,給我飯吃,還為我向奴隸販子求情。他們心地那麼好,可是卻很窮。為什麼他們就不能過有錢的生活?為什麼那些壞人就能過得那麼舒服呢?如果貴族都是這麼壞,我情願一輩子做平民!”
瓦西里停下腳步,轉頭盯著明娜,眼光有些異樣。明娜被他看得有些異樣,不由得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小聲道:“那個……我不是說你不該想當貴族……”
瓦西里笑了,拉起明娜就往前方地山上跑。明娜迎著風,大聲問:“你要幹什麼?”“當然是趕路了。”瓦西里頭也不回地向前衝,“翻過這座山,很快就到伊東了,這是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