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記住似的。
“難得。”頭髮花白的男人正在櫃檯上寫著什麼,望見玄麒旁邊的武櫻,面無表情的道。
“又要勞煩沈先生了。”玄麒道。
那頭髮花白之人正是沈寂溪的父親,名曰沈喧。不過他雖一頭華髮,看上去卻並沒有老態,面容不過是四十歲左右的樣子。
“內傷。”沈喧也不與玄麒寒暄,只望了武櫻一眼便斷言道。
“先生所言不虛,確是內傷。”武櫻道。
沈喧示意對方在一旁坐下,自己放下手中的活計,坐到武櫻對面,兩指搭著對方手腕,片刻後依舊面無表情道:“見過。”
武櫻不明所以,望向玄麒,對方微微一笑道:“沈先生想必是在你的脈象中發覺了你服的藥,由此推斷出你與寂溪見過面。”
武櫻聞言心道,這沈老先生怎的比沈寂溪還要古怪。
“麻煩。”沈喧收回手,面色不改。
玄麒聞言卻是心中一緊,一隻手扶在武櫻的肩上,問道:“何意?”武櫻本來有些緊張,但聞言後卻有些忍俊不禁,心道你二人若是這般對話,便是到了明天怕也說不清楚。
“寂溪……”
“他在沽州,一切安好。”
“此人……”
“這是我徒兒,是於我甚為重要之人。”
“有救。”
“多謝。”
武櫻一臉黑線的扶著額頭,心道這沈老先生,難道一次只會說兩個字?
沈喧似是猜出了武櫻的心思一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舒了口氣,極為苦惱的揉了揉腦袋,道:“既已服藥,傷自無礙,只是往後,兇吉難料。”
“請先生明示。”玄麒道。
沈喧嘆了口氣,極不情願的開口道:“他的體質,年齡越長,狀況越差,稍一不慎……”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也不知是故意點到即止還是實在懶得講話。
武櫻只覺放到自己肩頭的手不由一顫,便聞玄麒道:“寂溪的藥,若是一直服下去……”
沈喧搖了搖頭,走回櫃檯邊,面色不便喜悲,道:“一來那藥極難煉製,二來……服食過多,於壽有損。”
武櫻感覺到玄麒握著自己的手驟然一緊,忙回握住對方,他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郎中再厲害也只能醫病解毒,怎可能改變一個人天生的體質。
“此種體質極為罕見,年幼時若保養得宜,於性命並無大礙。只是成年後,便需萬分謹慎,一旦受傷,便是性命之憂。”說完看了玄麒一眼。
不久前還冷冷清清的街道,此刻早已變得喧鬧嘈雜。玄麒拉著武櫻的手,在人群中慢慢走著,絲毫不理會別人偶爾投來的詫異目光。
武櫻本想把自己的手從對方手中抽出來,不過轉頭望見對方的神情,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任由對方牽著自己。
“往後若是離開中都,你想去哪?”玄麒突然道。
“師父在哪兒,我便去哪兒。”武櫻道。
玄麒眼睛微眯,只覺被陽光扎的眼睛疼,明明陽光也並不強烈,不然怎麼會覺得有些冷呢。
“沈先生說,你去北方會好一些,氣溫低,血便會流的慢一些。”玄麒道。
“那等你卸任麒衛,咱們便去北江吧。”武櫻微微一笑,握著對方的手不由更緊了兩分。
玄麒隨著對方一笑,並沒有說什麼,可武櫻分明感覺到了對方的笑裡滿含著苦澀。
玄麒回宮後,徑直去了凝和殿,他從沈氏醫館,又替玄麟取了些藥。
玄麟底子不差,雖然傷重,可好在都是外傷,今日一早便醒了,只是失血過多,有些虛弱罷了。
見玄麒進來,她面上有些不自在,不過對方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把藥放到桌上,然後扯了凳子坐下也不言語。
“你怎麼了,師哥?”玄麟道。
“陛下說要將你挪到這裡養傷,我還想過要阻止。”玄麒苦笑道。
“師哥……”玄麟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原不該阻你。” 玄麒道。
“師哥,你答應了?”玄麟面帶驚喜。
玄麒又忍不住苦笑道:“豈由得我不答應,有陛下護著你,我自是不會拿你怎樣。”
玄麟聞言不由朗聲一笑,扯動傷口,皺眉不已。
“師哥,你沒事吧?”玄麟見對方眉宇間難掩疲態,問道。
玄麒神色一黯,忙轉移話題問道:“怎的沒個照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