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事物存在,而我必須依賴魔法的力量,依賴需要出聲誦唸、揮手作法的法術。”
希望從特賽眼中褪去。“我想去地球。”過了一會兒,特賽說,“地球的天空是不變的藍色,一輪紅日在地平線間穿行。我厭倦了安貝隆,這裡除了你的說話聲,再沒有別的聲音。”
“地球,”潘德魯姆陷入冥想,“一個昏暗無望的地方,不知有多麼古老。那裡曾是個美麗的所在,群山雲煙氤氳,江河波光瀲灩,旭日耀眼燦爛。年年歲歲的風吹雨淋挫平磨圓了磐石,陽光也變得慘淡紅黯。陸地已幾經沉浮,千萬都城興建過高塔,又坍塌為廢墟。往昔人類的住處如今盤桓著數千陌生的靈魅。地球上現在有的是邪惡,由時光濃縮的邪惡……
地球正瀕臨死亡,已走入暮年……”他停住了。
特賽不相信他的話,“可我聽說地球是個美麗的地方。我想了解美麗,即使我會死。”
“即使你看到了,你怎麼知道那是美?”
“所有人都瞭解美……難道我不是人嗎?”
“當然是。”
“那麼,我會找到美,或許甚至會——”特賽沒有說出那個字,對她來說它是那麼迥異陌生,滿含惱人的深長意味。
潘德魯姆沉默不語。最後,他說:“想走的話,你可以走。我會設法幫你。我會給你免受魔法傷害的符記,為你的劍注入生命。我還要給你一句忠告:當心男人,因為男人會劫掠美色以滿足自己的慾望。別跟任何人親近……我會給你一袋珠寶,在地球上它們就是財富。你能靠這些珠寶得到更多的東西。不過,再次提醒你,不可在人前顯露財富,有些人會為了一個銅子兒害人性命。”
一陣長久的靜默,周圍陰沉的感覺消退不見了。
“潘德魯姆。”特賽輕聲喚道。沒有任何回應。
過了一會兒,潘德魯姆回來了,特賽感覺到了他的存在。
“片刻之後,”他說,“你到這個房間裡來。”
特賽等了一陣子,聽到吩咐後,進了隔壁房間。
“左邊長椅上,”潘德魯姆的聲音道,“有一個驅邪符和一小袋寶石。將驅邪符扣上手腕,它會將惡意的魔法反彈回施法者身上。這是個力量極強的符記,好好保護它。”
特賽照辦了,將那袋珠寶系在腰帶內側。
“將劍放上長椅,站到地面的符文上,閉緊雙眼。我必須進入房間。我命令你,不可試圖偷看我——違者將處以極刑。”
特賽卸下長劍,踩上金屬符文,緊閉兩眼。她聽到慢吞吞的腳步聲,聽到金屬叮噹聲,接著一記高亢的尖嘯,漸漸悠悠消散。
“劍活了。”潘德魯姆說。他的聲音從極近的地方傳來,響亮得古怪。“它會自行除去你的敵手。伸出手,拿起它。”
特賽將細長的利劍插入鞘中,劍散發著熱氣,輕顫不已。
“你要去地球的什麼地方?”潘德魯姆問,“人居之地,還是廣漠荒野?”
“去阿斯科萊斯。”特賽答。告訴她什麼是“美”的人說起過這片地方。
“如你所願,”潘德魯姆說,“現在聽好!如果你想回到安貝隆來——”
“不,”特賽說,“我寧可死。”
“那就隨你吧。”
特賽保持著沉默。
“我得碰你一下。你將暈眩片刻——睜開眼時就在地球了。地球上現在即將入夜,可怕的事物會在黑暗中徘徊,所以,你要快些找到安全地方。”
特賽非常興奮,感覺到了潘德魯姆的碰觸。她腦海一震,一程不可思議的飛行……陌生的土地已在腳下,陌生的空氣帶著濃烈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睜開了眼睛。
周圍的景色陌生又新奇。深藍的天空,垂暮的夕陽。她正站在一片草坪當中,被高大陰鬱的樹木環繞著。這些樹不像安貝隆那些祥和的巨木,而是生得密密層層,長得陰陰沉沉,投下的樹影森然難測。視野內,地球上沒有任何東西還是質樸粗糙,保持原樣的——無論是地面、樹木,還是自草坪下傾的巖梁;一切都有人工痕跡,被琢磨過,經歷過風霜,醞釀成熟。來自太陽的光線雖然昏暗,卻還充足。陽光拂過大地上的所有事物,拂過岩石、樹木、安靜的花草,給人一種幽遠的寧靜感。
百步開外,矗立著一座早已坍塌的城堡,上面滿是苔蘚。壘石如今已經被地衣和煙火及悠長的歲月染黑,野草漫過了廢墟——在日落拖長的光影中,真是一幅詭異的畫面。
特賽慢慢地朝它走近。一些城牆仍然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