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假期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怎樣都無所謂,而且這幾天也是一年中難得休息的日子。不過畢竟是短暫的,開朝之後又是不可避免的忙碌。
何紹齊領旨回朝,升為宣撫使同知。王謹言升為五府經歷。探花郎藺源雖未升官,不過被皇后親自賜婚,得了個駙馬都尉,賜婚於五公主。
除去有一部分庸庸碌碌,大多數都是做出了或大或小的政績,進而今年開朝的嘉賞比之往年都要壯大許多。而且之後十幾年幾十年中大譽湧現出的知名文人官吏,有很多都曾是此榜進士。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把大譽的官僚清廉、官民和諧、各地生產力、商途暢榮推上了一個新高度。
隆安二十一年的這一場科舉被載入青史,被後人稱之“風雲榜”。
朝堂之上官員被年輕人潛移默化得漸漸開明,太子便在皇后口諭的基礎上下了道旨意,在國府監新增了女學,不止學習《閨訓》《烈女傳》,還新添《女四書》等,並且鼓勵各州郡開辦女學。
陽春三月,珉王喻則陵迎娶魏家女謝顏為妃,一個月後,五公主下嫁曾經探花郎藺源,並賜公主府一座。
還有太子妃被摸出有雙生之相的脈來。
最近宮裡的喜事不少,而且天氣漸暖,皇帝的病情也輕了許多,但依舊是閉門不出不問世事,若非則寧時常去探望,否則也難免心有揣測。
現在禁宮內外一片祥和,則寧也可以騰出手來處理那遙遠的的,正在處於戰亂之中的西方大國的事情了。
若不是之前的防備,與西夷曾經玩世不恭的二王子,如今的西夷王定下交易,他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氣定神閒。
燕西那邊起碼有三方勢力透過西夷來大譽求援,掌權人的書信都被壓在則寧的手邊。
那裡只是戰亂初期,一切局勢都是混沌一片,現在過早出手,絕對不是個理智的決定。
世事安寧,錦書肚皮裡揣了兩個調皮娃娃,扶著腰走一走就累的不行,宮裡宮外都緊張這個懷著皇嗣的太子妃。
本來嘛,皇家子嗣凋零,不說正統,恐怕旁支也沒有多少,子息興旺才是一族傳承的本源,現在一有人提起要給太子納妃的事情,就會被太子似笑非笑瞥上一眼,漫不經心地恐嚇一番。哪裡有人上趕著找不自在,太子想要什麼,跟在他身邊時間長了,也知道個七七八八,現在只要做好本職的事情,其他的也就是寄希望於太子妃與未出世的小殿下能平平安安了。
時間緩緩流逝,熱浪在六月經久不散。夜晚蟬鳴陣陣,則寧令人在庭院中擺上冰鑑,搬出躺椅,扶著大肚子的小祖宗乘涼。
則寧總覺得今天有些心緒不寧,錦書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宣太醫來看一下。”
則寧剛準備拒絕,就見一個小太監一溜煙地跑過來撲倒在他腳邊,慌張得連聲音都顫抖了:“殿……殿下!陛下他……陛下他快不行了,太醫院的幾位大人都被宣進宮來了,高公公讓奴婢來請……來請太子移步……”
心口“咚”的一下,像玉器被砸入湖底,則寧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好,孤這就過去。”
說罷站起身來,衣袖一緊,則寧回頭,便見錦書驚疑的雙眼,愣愣得忘記鬆開手。
則寧低聲道:“不要多想,我先去一趟,你早些歇息,不用等我了。”
要說誰最熟悉皇帝身體狀況,除去專治兩位太醫,恐怕那高石高公公也不遑多讓。這麼久了,皇帝的病情反反覆覆,只有這一次慌忙差人叫他,怕是……
錦書是被喪鐘驚醒的,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起身去找則寧,可突然被肚子所累,這時,皇后身邊的新枝姑姑進來請安,在她身後,有幾位宮女手捧托盤,上面則是潔白的宮裝。
這個夜過得漫長而混亂,盛京戒嚴,禁宮內外更是重兵把守,錦書匆匆走過去,略略看過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毫無表情。在請安聲中踏入那尊貴的宮殿,便只聞及兩人的嚎啕大哭。
是被皇帝放在心尖尖寵了二十年的兩個寶貝疙瘩,卻最終只能予禁足與冷待的德妃和平王殿下。
高堂闊宇下,是宮人垂下頭安靜地跪。
哭聲直至嗚咽,坐在一邊許久的皇后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淡聲道:“宣禮部覲見,處理後續事宜吧。”冷漠得彷彿不是相處了二十多年的夫妻。
那德妃像瘋了一樣炸起來,想撲上去又被身邊的人攔下,壓制過後就被拖下去了。平王喻則明倒頭拜別。
珉王夫妻二人從頭到尾都很安靜,則寧也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