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寧洋表面雖然努力地想要正常地對待他,但是心裡還是會不自覺想要後退。這四年來寧洋變了很多,變得糾結,漠然,死鴨子嘴硬。
呵呵,死鴨子嘴硬,這是現在的寧洋最吸引他的地方。
寧洋身體忽然抖了一下,翻了身。文漠頌摸摸他的臉,又握住他的手,觸及之處一片冰涼,替他拉高了被子,電話響了。
“媽?”
“最近是有點忙,對不起媽,沒能去陪你。”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他……回國了?”
文漠頌下意識地看了安穩睡著的寧洋,壓低聲音走到房間去,對著電話那頭的劉姝說道:“我們沒發生什麼事,你不用擔心。他有說什麼嗎?”
“嗯,我知道了,我們沒事。”
原本沉睡的寧洋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在昏暗的客廳中顯得發亮。太陽把尾巴也拖到西半球去了,客廳裡沒開燈,文漠頌掛了電話回來。
寧洋坐起身,臉色蒼白,眼睛微微脹痛,聲音沙啞得可怕,說:“文漠頌……”
“醒了?”
“我回去了,子忱……”
“這個時候別提他。”文漠頌壓住他,不讓他起來,說:“我很高興,你為我哭了,你還在乎我。”
寧洋麵無表情地望進他的眼裡,說道:“沒臉沒皮的,我哭了就在乎你?我就不能生一下氣?而且我沒有哭。”
“別再躲我了寧寧。”文漠頌把臉埋在他的背上,手腳並用攀在他身上。
“沒有躲你,你幹嘛自作多情。你以前那麼酷,現在怎麼這麼不要臉。”
文漠頌呵呵地低笑出聲,說道:“你在意我。”
寧洋已經麻木了,說:“沒有。”
寧洋不再拒絕他,讓文漠頌小心翼翼地維持這個姿勢,生怕他一動,寧洋就要推開他。四年前是他選擇放棄寧洋,現在連一個擁抱他都要乞求。
同是男人,他們在一起時沒有男女之間的承諾,沒有甜言蜜語。他唯一答應過寧洋的便是每年都陪著他去看父親,那是寧洋第一次帶著他去掃墓的時候,寧洋沒有拒絕他這種類似於山盟海誓的承諾。
他沒有做到。
而現在,目睹冷漠的表情,懲罰信口開河的他。
寧洋的手機響起來,一閃一閃的,顯示李子忱。
文漠頌看到了,從背後伸出手,趁機按掉了。
寧洋:“……”
“你幹什麼!!!神經病!”
“就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不要有其他人。”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跟你又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他喜歡你。”文漠頌捏住他的下巴,緊緊地盯住他閃躲的眼,“我看得出來,不,應該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寧洋掙開他,不敢去看他的眼。
“寧寧!”
“關你什麼事!要是他喜歡我,我還可以考慮呢。這四年來,陪在我身邊的是他,他對我那麼好,我還找不到理由拒絕他呢。”
“可是你不愛他。”
“愛有什麼用?能吃嗎?”
寧洋抓了茶几上的資料夾,趁文漠頌錯愕之際奪門而去。
他並沒有說錯,愛能幹什麼?又不能吃。爸爸媽媽那麼相愛,最後媽媽不是拋棄他們去享受她的美滿生活嗎?他和文漠頌那麼相愛,不也是以分手告終。
他對於這個世界,什麼都不信。不信媽媽,不信文漠頌,不信那些與他有過交集的林林總總的人,最不信的就是愛。
幸好李子忱,王越和阮琨婷,值得他信任。
李子忱坐在沙發上抽菸,菸灰缸裡已擠滿了菸頭。他看到寧洋進門,唰的一下站起來,臉色黑得可怕。寧洋被嚇了一跳,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李子忱把指間那根剛剛點燃的煙摁進擁擠的菸灰缸裡,抱了他一下,就回房間了。
寧洋對文漠頌的話半信半疑,卻也沒有多想,李子忱對他來說是特別的。所以還沒有到聽說李子忱喜歡他就驚恐到排斥的地步,對別人或許會這樣,可是李子忱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只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他摸了把臉,回房間去核對文漠頌給的報表。
……
已近十點,寧洋放下資料夾,抬頭緩解脖子的痠疼。正如文漠頌所說的,任董一派要對任非凡不利,就會採取一些非常的手段。這份報表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