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抬眼,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比他們幸運啊。”
顧寧洲輕笑了一聲,夾雜著意有所指的自嘲。
“楊泉他們都在痛苦中掙扎著輪迴,勾心鬥角,忍辱負重,看不到盡頭……所以一切結束之後,他們沒有留戀和放不下的東西,都選擇離開或死亡。”
“只有我,僥倖拿到了最好的劇本,每次都能有一個幸福難捨的過程,和相對圓滿的結局。”
“這是幸運,也是不幸。”
他說:“絕望和痛苦留不住人,只有最後那一絲僥倖的幸福……觸手可及,難以放下,才讓人軟弱且貪生。”
顧寧洲貪生,
他不希望顧白水也和自己一樣,被困在這座孤城裡,無力掙扎。
所以城門口的年輕將軍沒有回頭,只是勸告了一聲:“小心。”
,!
顧白水站在原地,察覺到身後一道模糊的視線。
他沉默半響,輕輕的笑了笑:“放心,這玩意兒我本來就沒有多少……已經丟的差不多了。”
“哐當。”
宮門閉合,那位玄京城的將軍踩著風雪回家了。
許久之後,
顧白水也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他把老皇帝和紅毛的屍體堆在雪地上,用一把火燒了乾淨。
陳小漁和周啞歌在他的身後,看著火勢熊熊,也看見顧白水轉過身。
他說:“我要走了,去後山。”
周啞歌眼神平淡,無言點頭,她選擇不去,因為不想再見到那個可怖的僧人。
但出乎意料的是……陳小漁沉默良久,仰起臉,淺淺的笑了一聲。
“那我也不去了吧。”
“我在這兒,等你回來。”
顧白水沒說話,只是站在原地。
周啞歌倒沒感覺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看了眼那倆人,有人在皇城裡相伴也不錯。
他和她應該需要獨處的時間,周啞歌慢慢走遠。
……
顧白水側頭問道:“你在這兒等我嗎?”
“嗯,”陳小漁點點頭:“你應該是這麼想的。”
她已經很聰明瞭,不需要他說什麼……雖然多說幾句更好,但她也可以自己告訴自己。
他說:“可能會很久。”
她嘿嘿的笑了笑:“我習慣了。”
多少年,都不算久。
他又問:“如果忘了怎麼辦?”
她眨眨眼睛:“你會忘嗎?”
“說不定。”
“沒事兒啊,”陳小漁聳聳肩:“我記著就好。”
這個動作大概是從他那裡學來的,學的很像。
顧白水也看出來了自己的影子,撓撓頭,終究笑出了聲。
陳小漁不打算把傘還給他,讓他自己回來拿。
顧白水說:“那在木牌上留個字吧,我們倆。”
香火做筆,顧白水在木牌上寫了個“水”字。
陳小漁翻過一面,寫了一個小小的“魚”字。
水字下面有幾條波浪,像是省略了很多;
魚字下面畫了一條可愛的小魚,在吐泡泡。
“那我走了。”
他真的走了,冒著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陳小漁抱著一把傘,一個人坐在宮殿的屋簷下,眨眨眼,眨眨眼……
她是個公主。
遇見他之後,總是會忘記這件事。
:()大帝禁區:師傅死後,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