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見顏源回答不出來，著急不已，拉拉顏源的衣袖，著急道：“少爺，您快答是！本來就是大少爺故意打翻茶盅燙了你的！您快答啊！”

顏源被月夕逼得吶吶不言，臉漲得通紅。

那邊顏睿見此，卻是惱恨得不得了。他直接一腳把顏沐踢翻在地，又連踹幾腳，邊踹邊怒斥道：“你不是整頓內務了嗎？這麼沒規矩的丫鬟你居然還讓她留在這兒！你到底是怎麼管這個家的？！”

顏沐暗咳了幾聲，重新跪好，“是沐兒不好。請父親不要動怒。”又叫人來把月夕拖走，才算了事。

見把月夕拖走了，顏睿不解恨的對著顏源繼續逼問：“源兒，你還沒回答爹爹呢。到

底怎麼回事兒？”

顏源被顏睿剛剛踢顏沐的狠辣嚇得不清。顏睿對他從未如此，就是練武有些嚴厲也不是這樣打罵的。顏源此時看著顏睿的眼睛裡有些懼怕，被逼得急了，也顧不得母親的囑咐，吞吐道：“是，是源兒自己不小心打翻的。不，不管沐，沐哥哥的事……爹，源兒，源兒……”

顏睿看顏源真的被嚇到了，也是心疼。緩了神色，道：“好了。說清楚就好。你身上有傷，先回去吧。好好上藥。”

“是。”顏源急得逃也似的離開了顏睿的院子。

顏睿看著顏沐，不解恨的又踢了幾腳，冷哼一聲，冷冷的喝道：“滾進來！”語罷直接轉身回了書房。

顏沐低下頭撇撇嘴，抬頭又是一臉溫和的跟著顏睿往房間裡走。進了房，顏沐乖覺的關了門，又乖覺的跪倒在地上。

顏睿揉揉額角，覺得有些難受。低頭，正看到顏沐擔心的看著他。心下一暖，便軟了些許道：“到底怎麼回事兒？”

顏沐低頭，苦笑道：“父親您不是應該很清楚嗎？”

顏睿被頂都肺火上揚，怒斥道：“我清楚什麼？我問你，你不會好好回答嗎？”

顏沐躊躇，看了眼顏睿，有些不明白顏睿想要的答案是什麼。是自己故意燙傷顏源？還是顏源故意如此？

顏睿看顏沐躊躇，怒火更大，狠狠拍了下桌子，怒道：“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哪來那麼多要想的！”

顏沐被唬得一跳，本能的答了一句：“是！”然後看著整張臉都黑了的顏睿，有點小心翼翼的道：“源兒把遞給我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它就翻了。”

☆、第十六章

顏沐說完，差點沒抽自己一巴掌。這是怎麼說的？他就是隨便認了或者把這事推到顏源身上去也比這樣說好吧？他居然，就真的傻傻的說了實話？話說，他都多久沒有說實話了？看來真的是喝醉了，要不怎麼會幹這種事。

顏沐正在懊惱，顏睿卻是終於滿意了，瞪眼道：“這不就結了嘛？這麼簡單的事情，你為什麼總要把它說得那麼複雜！你看到什麼就說什麼不好嗎？”

顏沐苦笑，真要這樣，他早就不用活了。自從母親去世，他接過顏府，多少人在打顏府的主意。他們可不會因為他是個孩子就不算計。反而因為是孩子，母親早逝，父親不管，更是肆無忌憚。

多少人面上言笑晏晏，實際上句句陷阱，甚至威逼利誘，引誘他到勾欄瓦肆，種種手段不一而足。就是他手裡店鋪農莊的那些管事們也不是欺負他年幼不懂，各種哄騙？若不是他狠狠的用手段制服，整個顏府都不存在了吧？

而父親喜愛的那位葉姨娘的孃家人，更是自從父親封侯後就各種讓人虛弱的藥物不要錢的往他的衣服用品中加。出門各種意外狀況不斷髮生。不是馬瘋癲，就是馬車拋錨。那一陣子，他每天都只敢吃一些關叔親自煮的白粥，衣服只敢穿母親留下的奶嬤嬤毛氏親自做的。出門更是連走路都怕小心著，生怕一不小心被路過的馬或者馬車給撞了。甚至連睡都睡不著，一睡著就夢見有人拿了把刀插到他胸口。

顏沐想，就是那段時間，他才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無論心裡想什麼，面上都帶著面具般的笑容，無論情緒起伏多大，聲音依舊平和清淡。每句話，每個表情，都扳碎了往細裡想。就連他自己的每句話，每個表情，甚至每個小動作，都似是經過標準設計般，永遠不急不緩。別人說是心有溝壑，穩如泰山。他自己卻是心力憔悴……

顏睿見顏沐久久不語，不由抬起頭看了顏沐一眼。只一眼，顏睿就覺得心被狠狠抽了一下。明明還是那麼溫和甚至可以稱是柔和的笑容，卻讓人覺得泣血般悲傷孤寂。明明顏沐眼神透亮，神情溫和，他卻覺得他在哭泣。哭泣到無淚可流。整個人似乎都已經被悲傷給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