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
我鋪開了紙,研了墨,再來一口酒。這一世我的酒量極淺,不過兩口已經覺得滿臉熱意,推開面向天井的那扇窗戶,春末的夜晚涼爽的微風吹在臉上正愜意,燭火隨風翩然而動,不去管它,提筆蘸墨,腦中是常兄如此用心去承兌當日一諾,心上又是一熱,下手的卻是李易安《一剪梅》的下半闕: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將將寫完,我看著紙上的墨跡,倒也不負我每日練上的那幾筆。只是這文字,心頭對自己納罕,這一生過了這麼個二十年,還能有這般的文藝之心,旖旎之意?
再喝上一口酒,酒入喉嚨,坐落在椅子裡,獨自一人發呆,漸漸腦子有些暈乎,前塵往事如夢,前生我朋友遍及天下,為了見上一面,東半球早上出發,西半球早上到達,只為一杯咖啡。驚覺今生識人雖多,然知交寥寥,常兄在這寥寥之中,又佔了頭一份,感性向左,理性向右,一時間無法抉擇……
“發什麼呆呢?”一個聲音將我從思緒中拉回來,燭光之中,窗前一個黑魆魆的人站在那裡,我的反射弧此刻才到達,驚跳起來道:“嚇煞我了!”說罷,手摸著胸口,輕撫盪漾地比盪鞦韆還厲害的心。看著這不速之客,想著我孤身女子居住,以後要養上兩條大狼犬才是,即便咬不死那宵小,也能大聲叫喚兩聲。
那宵小這廂已經從窗中翻入室內,我聲音微冷問道:“常公子夜闖民宅,所謂何來?”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下午護國侯夫人前來,你為何不肯與她庚帖?也不肯答應她保媒?”他欺近我身,在我面前問。
“我並未推卻,只是想要思慮一二!”我與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