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是一束金黃色的向日葵,每一支都開得很豔。她彎腰把花撿起來,舉到沈安沉面前:“送給我的嗎?程凱說我喜歡黃色啊?不可能啊,他明明知道我喜歡黑白灰。”
“他打電話給你了?”沈安沉滿臉疑惑。
“啊?那個,沒有沒有,我早晨閒得無聊,掐指亂算的。”方童打著馬虎眼。她看沈安沉沒有想站起來的意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安慰一下子呢,還是鼓勵一下子呢?好像都不合適,安慰好似同情,鼓勵讓人難堪,與其這樣,還不如留空間給人家更好。她抱著向日葵,重新提上垃圾袋,又把沈安沉的手杖放到他腳邊。
“您先上樓等我吧,我去扔完垃圾再回來。”方童說完一路小跑,處理完垃圾又到小區對面的藥店買了棉籤和醫用酒精,往回走到半路,掉頭又去了旁邊的小五金店,買了兩張顆粒最粗的砂紙。
果然,沈安沉已經順利的站在方童家門外了,方童沿途注意到,從二樓開始,樓梯扶手上落下很多清晰的手印。沈安沉垂著頭,靠在大門左側的牆壁上,頹廢而沉悶,即使看到方童出現,也沒擠出一絲笑容。
他在沙發上坐下,眼睛始終沒離開左膝上的破洞,方童麻利的拆開棉籤:“褲腿挽起來,消消毒。”
沈安沉沒動,表情愈加難看,方童忽然想到這是人家有殘疾的部位,心裡必定是牴觸的,她咂咂嘴,溫和的說:“沒事,拿棉籤蹭蹭,你自己來就行,我側過臉不看就是了。”
“不用,你來。”沈安沉使勁咬了一下嘴唇,接著緩緩的把褲腳挽起來,小腿上那條觸目驚心的淡紅色傷疤在方童眼前綻開,疤痕是凸出面板表面的,與他周圍光滑健康的膚色對比在一起,顯得無比猙獰。
方童心裡一陣哆嗦,她強迫自己收回目光,專心的沾著酒精去擦新的傷口。酒精帶來的涼意激得沈安沉一抖,方童擦了三遍,最後擰好瓶蓋,滿意的點點頭:“行啦,各種細菌應該都壽終正寢了。”
“謝謝,不好意思麻煩你。”沈安沉放下褲腿,第一時間就用手掩住褲子上的破口。
“你把右腿伸直了。”方童蹲下來,拿出剛才買的砂紙,在他右膝下的褲子上反覆摩擦,本來就是很薄的牛仔褲,沒一會兒就露出要破的跡象,區域性越蹭越白,越磨越透,差不多快成網狀了。
沈安沉雖是老老實實的坐著,卻也不明就裡,驚訝的看著方童忙碌,她弄完了右面,又返回來在左側也簡單的鼓搗了幾下,這才得意洋洋的抬起頭,問沈安沉:“怎麼樣?這屬於私人定製,現在有款有型有錢的人都這麼穿,我有創意吧?”
“穿這個出去嗎?不適合我吧?”沈安沉總算搞清了方童的意圖,哭笑不得的看著被強制改造的新褲子。
方童洗乾淨手,圍著褲子又看了一遍:“你得再配一件T恤才行,就是那種特“Rock”的,你有嗎?”
沈安沉終於笑了,他仰頭看看一本正經的方童,又低頭看看褲子:“沒有,不適合我吧?”
“等著啊,咱們可以網購的,你網購過嗎?足不出戶,盡享花錢的超快感。”方童噼裡啪啦的敲著鍵盤,沈安沉情緒好了很多,也探過頭盯著螢幕。
其實方童從沒想過要做這些事,她這個人就是那種見到生人就淑女,見到熟人就瘋狂的個性。對於沈安沉,她一直奉行敬而遠之的原則,若不是今天的小意外,方童一定還會保持以往的客客氣氣。但她特別見不得別人難過,還是個大男人,站起來頂天立地的,就在她眼前摔倒了,她心裡真不是滋味,覺得可憐,又有點兒心疼。她就想做些什麼讓沈安沉開心,至少趕緊忘了剛才的不愉快。方童不認可自己是對他有好感,她覺得做好事難免有犧牲,成全別人,委屈自己嘛。
她選了一件白色的純棉T恤,胸前是一把吉他的圖案,五顏六色的貼布,角落裡還寫著“rock boy”。不是什麼大的牌子,卻也不錯了,兩百多塊,方童點選確認購買的時候,沈安沉樂得前仰後合:“不要這樣,我真的沒辦法穿這個。”
方童執意付了款,沈安沉接了幾個電話,都是工作上的事,方童在這個間隙裡把向日葵放進花瓶,把原來瓶中的假花裝進塑膠袋存起來,然後就開始不停的打噴嚏。
“你先忙,我去一下廁所。”她對正在打電話的沈安沉指指衛生間,然後跑到廁所裡擤鼻涕。
“怎麼了?沒事吧?”她一出來沈安沉就關切的問。
方童滿不在乎的搖搖頭:“小事,過敏性鼻炎,我去吃粒藥就好了。”她被鼻炎糾纏很多年了,冷空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