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聽到響動,李氏麻溜從炕上爬了起來。
昨晚都沒有睡好,差不多做了一夜的噩夢,夢的都是家裡的男女老少出了事。
以至於眼下李氏的精神都不怎麼對勁。
推開屋門,見院子裡正忙碌的幾個兒媳眼睛下佈滿青黑之色,李氏就知道大家都沒怎麼睡好。
沒說什麼,做好早飯,眾人平靜的吃完。
跟著,劉氏等人小聲地和李氏提議,她們今日想進城買些紙錢回來祭奠親人。
李氏點頭,同時讓劉氏多買些回來。
這也是一種默契,今日,家家戶戶都進城買了不少紙錢。
回來就在院子燒了,心裡安生不少。
趙福祥強打起精神,努力的買糧囤積食物。
從第三天開始,陸陸續續的有人開始打探起舞楚郡周圍的房價。
舞楚郡是長樂縣的面積五倍有餘,加上陽承郡那邊打仗,青州這邊的統治者也足夠警惕,對最近湧入進來的流民都很寬鬆,所以想在周圍買房租房都容易的很。
有些人家走累了,有些人家走怕了,有些人家心死了……反正種種理由下來,不少人都選擇留在了舞楚郡。
家裡有錢的,去城裡買,沒有錢的,就在周圍的莊子買,實在不行的,花銀錢去租。
反正等五天時間一過,在趙福祥他們家買了足夠的糧食之後,其他人家也都陸陸續續找好了落腳的地方。
最後等趙福瑞宣佈隊伍要離開時,跟著想一起走的,也只剩下了十七戶,人數不過二百剛出頭的模樣。
其他人不走的理由和之前那些留在水雲寨的一樣。
只不過,這次有了戰爭的訊息傳來,眾人更加心意已決。
趙福瑞隨即也不在勸解,只帶著剩下的人起早趕路。
四月初六一早,要離開的眾人整理好車馬,帶好東西,全都聚集到了村口。
留下的人也都趕過來相送。
不少上了年紀的老人都跟著還算熟悉的親朋好友告別。
趙福瑞見天已經大亮,便趕緊出聲催促道,“該上路了,等我們到了南面,安定下來,就傳訊息告訴你們,”
“餘下的大家也是,留下來的都注意安全,若是有不好的訊息,便多花著銀錢去城裡住,城裡的守衛多,住著安全。”
留下的眾人聞言,心裡內疚之餘,也紛紛感動不已。
一些女眷,更是哭的不行。
“你們也要好好的,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地方,定要託人告訴我們一聲,”老人對著隊伍擺擺手,話語中還帶著哭腔,顯然是哭了,“這操蛋的世道,總是不給人留活路。”
趙福瑞嘆了口氣,直接勸人趕緊回去,“虧虛的身體也要抓緊時間養好,若是這裡真有不測,也可去南面投奔我們。”
當然,這話也就是聽聽,去南面肯定是不可能發生的,但眾人都沒有去揭穿這樣的謊話,畢竟對他們來說,心存一點念想,也是能在這個世道堅持下去的原因。
趙福瑞忍心不看他人,回頭對著隊伍吆喝一聲,“大傢伙,收拾好行李,看好自家的東西,上路!”
前頭的馬車開始走動起來,身後眾人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長長的車隊猶如一條長龍,一路蜿蜒曲折,直到身後的人影再也不見。
……
離開村子不久,隊伍就走上了官路。
因著戰爭的訊息,眾人的神情還有些兒萎靡。
在這裡修整的五天,到底給他們心裡增加了不少負擔。
或多或少,家裡都有親人在戰爭中失去訊息,他們如今也只能期盼微末的希望,期望留下來的親人都能順利活下來。
趙玉坐在牛車上,拄著手臂嘆了口氣,她低頭,看著地面平坦的官路,心裡有些鬱悶。
她不知道,他們像眼下這樣的逃難生活還要持續多久。
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迷茫,一日多過一日的訊息傳來,又多為不好又殘酷的訊息,他們,真的能一路平安的抵達南面嗎?
可是能戰爭的訊息太快,一路上竟然也遇到了和他們抱著同樣理由的逃難之人。
只不過那些人的隊伍人數有多有少,能力有強有弱,倒是不如自己。
…………
趙福瑞他們的方向依舊是沒有變化的,繼續南行,穿過常州,直接挺近南面復地,也就是涼州,潮州,福州和兩廣風周遭區域。
事實上,這也是他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