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跟你說點正經事,我二哥希望能跟你認識一下。”張幼儀一邊看著資料一邊說道。
“令兄是?”她家兄弟姐妹一大堆,楊豐只認識其中不到一半,她二哥是誰一時真還沒想起來。
“張君勱!”
楊豐倒吸一口冷氣。
“幹嘛這種表情?”張幼儀奇怪地問。
“沒什麼,我就是很好奇你們這一家子都是怎麼教育出來的?銀行家,企業家,服裝設計師,詩人,現在居然還加上一個哲學家?令尊和令堂的家教真令人震驚!”楊豐多少有點不寒而慄地說道,這得是一對多麼強大的父母。
“我們家雖然出身豪富,但幼年家道中落,兄弟姐妹們在學業上自然刻苦一些,不跟你在這裡閒扯了,我還得去給學生們上課!哪天你去上海,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張幼儀說完匆匆離開,按照跟楊豐的約定,她每次來北平都要去給新東方的學生當兩天老師,不光是她,她妹妹雲裳的主要設計師張嘉蕊,還有主要模特唐瑛都要定期來講課。
送走張幼儀,楊豐開始陷入沉思,她二哥可不只是哲學家,那是中gong公佈的第四十三號戰犯,一個非國民dang籍,甚至還反蔣幾十年的戰犯,一個既不容於共chan黨,也不容於國民dang的傢伙。
通常像他這樣的人物都會留下來當寵物,然後懷著寵物的幻想爭取和主人平等的權利,結果被一巴掌削腦瓜子上,然後被打成特等甲級殘廢,趴在狗窩裡啃窩窩頭,這些年情況特殊,為了顯示主人的仁慈才給點肉湯喝,當然這主要是因為被主人閹了。
不過張君勱很聰明,他沒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所以直接跑美國去研究他的新儒學,不像他的好朋友那樣在秦城一住二十年,到死都沒能出來。
甚至這傢伙還經受住了我們尊敬的總理的誘惑。沒有像盧作孚一樣,被忽悠回來然後玩死。
這傢伙想跟自己認識一下,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那個國社黨盯上自己了,不過這也難怪,像自己這樣一個如此光彩奪目的目標。誰不喜歡呢?國舅爺可是多次慫恿自己加入國民dang,甚至連監察委員這麼恐怖的職務都開出來了。
要不要跟他們勾搭一下呢?楊豐心中暗想。
或者說要不要玩一下zheng黨遊戲呢?
現在金源體系的確就是一個利益鏈,雖然他自認為這個利益鏈還是很牢固的,但也不介意再加一道保險,之前他甚至考慮過搞xie教什麼的,可自己手下都是高素質人才,而且也沒有李教主的本事,萬一搞砸了就貽笑大方了。
所以也就是在自己最親信的手下面前給自己加加光圈,並沒有大規模發展信徒。如果能養一個zheng黨,由他們來負責蠱惑人心,這應該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這件事上他還得先聽聽他老丈人的意見,畢竟這才是只政壇老狐狸。
“張君勱這個人很愚腐的,他總是想搞一箇中國傳統道德思想體系為核心的西方式現代國家,也就是說以儒家提倡的那些忠孝仁義和現代政治經濟結合起來,想想就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這得要求國民純潔到什麼地步?甚至比馬克思主義者的要求還純潔。
zheng黨是什麼?
那就是一個利益的集合體。
你代表農民的利益。我也代表農民的利益,那麼我們就合在一起。
你代表地主的利益。我也代表地主的利益,那麼也合在一起。
但光這樣不行啊,我們得拉別人,拉得越多越好,我們還得給自己穿一套好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好讓所有人尤其是那些不懂底細的傻子,最好讓他們覺得我們就是救世主,唯一的救世主。
我們需要粉飾,我們需要謊言,我們需要欺騙。我們需要愚弄,我們甚至需要殺戮。
所以我們就要有一套騙人的幌子,或者說理論,就像李自成,洪秀全這些傢伙喊的口號一樣,有合適的就找一套,沒有合適的就造一套,什麼三民主義,社hui主義,只要合適我們都可以拿來。
然後告訴那些傻子們,這就是我們的理想,你們跟著我們就可以建立這樣一個世界,然後過上美好的生活。
這就是zheng黨,只有這樣玩你才能玩好。
張君勱這樣的人玩,那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像他這樣在一堆謊言中苦苦尋找真實的人,比傻子還可憐!”劉海寧說道。
“高,實在是高!”楊豐現在對自己的老丈人佩服得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