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所長報說現場附近沒找到做案工具,沈全是被手刀砍頸動脈打暈的,基本沒受傷,從高猛子、李文華和林革的傷口看,那是被螺紋鋼筯打的,附近有一條小河,兇器或許被扔到了河裡,正派人查詢。
楊子建看著案發現場的平面圖,這是謝指導員根據汪所長的講話內容畫出來的。
一條公路,三輛載豬卡車,另一輛卡車截著五人去小鎮吃飯、休息和購買物品。林革、丁興盛兩輛卡車發動機出了故障,分別位於a、b點位置,相隔十五米,李文華的車子在c點,落在b後,因此與它停靠在一起,相隔一米。
當時四人的位置:林革守在裝錢箱的c車上,沈全靠在c車頭朝路面方向吸菸,高猛子守著a車,但剛好在站在路邊小便。
李文華在修b車的發動機,車蓋掀開,他看不到後面發生的事就被擊倒了。
謝指導皺眉道:“透過林革的目擊情況來分析,三名或三名以上劫犯從c方向偷襲,在幾秒鐘內擊暈沈全,抽暈林革,打擊李文華,李文華當時在修車,不好下手,結果頭部被多打了一下,傷勢較重。然後劫犯們衝到a位置,把小便的高猛子抽倒,高猛子身體強壯,也被多打了幾下。”
楊子建卻不認同。
這個案子經過深入接觸後,他的一些記憶被激發了出來,當時他讀高一,城南所負責該案,但一直沒查出來,群眾影響很大,所長因此受到影響,被調到鄉下派出所。那幾名犯案還是在兩年後,有個傢伙粗心大意露了馬腳,被人舉報才宣告破案的。
這是一起設計嚴密的內賊所為。
至於內賊是誰,楊子建不知道,因為沒有交集,他也只是隱約有這麼一個印象。
但是,只要方向正確,破案就不難。
現場就五人,使用排除法後,其實就剩三個人,沈全、林革、丁興盛,從他們身上,總會找到蛛絲馬跡,查到證據,那麼,就讓我當一回柯南吧!
最妙的是,內賊不會跑,而且錢不會用掉,這個案子破後,屠宰戶肯定感恩戴德,對汪所長的仕途將大有幫助,特別他是政法委書記的秘書,“朝上有人”,城西所這種治安最好的轄區,本來就是他的踏板石。
現在問題是,怎麼讓自己利益最大化,特別汪所長當久了秘書,有種門第思想,不願看到他和汪灩在一起。
“汪所長,要是我幫你破案,你就別阻攔我和你女兒談戀愛了吧!”
可以這麼要價嗎?
然後一個大巴掌拍過來,一個“流氓罪”蓋上去。
如果在二十一世紀,什麼都可以拿到桌面上討價還價,談婚論嫁都是以房子為籌碼的,有了這一切才談感情。
但在九十年代,只要有點知識的人都背熟了《致橡樹》,愛情是平等的,是神聖不容褻瀆。
這時代拜金並非主流,萬元戶都要想方設法披上紅花,打扮成為“帶村致富”的先進代表,也就是貼上道德標籤,才好立身處世,才有安全感。
因此,楊子建為公家破案是他該做的,索要報酬那就是道德敗壞,何況索要的是汪所長的寶貝女兒?
汪灩見楊子建眼珠亂轉,神情複雜,患得患失的樣子,嬌嗔地推了他一下道:“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快把案情經過記錄下來,你要把我爸爸的形象寫好一點,你看他凌晨四點就出發,披星戴月,不辭勞苦,衝鋒陷陣,無私忘我……”
楊子建無語,思索半晌,決定無私一回,就當給汪所長增加一些好感度吧。
於是,他轉頭對謝指導員分析道:“謝指導,我讀過《福爾摩斯選集》小說,對推理破案也有一定的興趣。這起案件疑點甚多,首先,高猛子在a車旁邊,與bc相隔十五米,有車燈打亮著,前面有什麼動靜,他應該有所警覺吧?也就是說,他也是被同一時間擊倒的。那麼問題就來了,根據林革所說,搶劫犯是從c點方向衝過來的,那他們當中一人,是怎麼事先繞過c車b車,潛入在a車附近偷襲?這一帶,兩邊都是矮林和蘆葦叢,蘆葦叢只要有人走過,那蘆花就會沙沙晃動,蘆絮飛得滿天都是,根本瞞不住人!”
謝指導本來不屑一顧,隨便聽聽,但越聽接發覺他分析縝密,不亞於資深老刑警,大為驚異,認真地做起了筆錄。
“其次,搶劫犯搶是錢後往哪裡逃?這條省道要麼回閩道,要麼進贛省,前面會被桔子山守山村民發現,後面又有丁興盛在路邊上蹲坑,他們難道從水路?這就更不可能了,因為搶劫是粗活,他們頂多有個望風的,不會知道五百米遠的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