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革暴起坐車逃跑到中彈被捕,丁興盛知道之後,意志崩潰了。
烏溪鎮派出所審訊室內,在“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強大政策攻勢下,丁興盛很快垮了,向民警開口交待了一切。箇中內情有些狗血:林革長得帥又好色,在深圳做保安時,和歌舞廳的幾位紅牌小姐打得火熱,這當然得罪了老闆,被抓起來毒打,然後在丁興盛的幫助下逃回家鄉。
丁興盛好賭,深圳工作三年,沒賺到錢,反而欠下了一筆鉅債,也逃回家鄉,不久,深圳那邊追債上門了。萬般無奈,丁興盛求助於林革。
而這時,史上最大筆的集資購豬款出現了,林革便與丁興盛策劃了這起搶劫案。
他們先在發動機上動了手腳,製造卡車故障——這裡出了點小問題,兩輛車故障時間不一致,相隔距離長了點,只好讓丁興盛找個蹲坑的藉口,接近向來孤僻的高猛子,趁他小便時打暈。同時,林革趁沈興不備,從側面手刀砍暈沈興,再用鋼筯打暈正在修車的李文華。
為了擺脫嫌疑,林革咬咬牙,讓丁興盛也把他打暈,但丁興盛兄弟情重,出手還是過輕了點……
傍晚,汪所長帶著三名民警,在小河邊水草中撈起了一個密封的塑膠袋,裡面正是裝錢的小皮箱,裡面十九萬七千塊分毫無損。
電話打回南劍市,城西所的屠宰個體戶們歡聲雷動。
晚上七點多,楊子建和林老師坐著公交車前往簫鼓家。
路過城西派出所門口,只聽大院前鞭炮聲震耳欲聾,硝煙瀰漫,一群屠宰個體戶敲鑼打鼓送錦旗,依稀中,他看到汪灩歡快雀躍的身影,附近還有幾名南劍日報的記者在拍照——可惜了,這麼重要的報道,可能要被南劍日報記者給截胡了。
林老師也注意到了,好奇道:“汪灩的爸爸破案立功了嗎?”
楊子建點頭道:“是的,南砂片區屠宰個體戶二十萬元集資購豬被搶劫案,汪所長帶人去破了,不僅搶住了嫌疑犯,還把錢一分不少地找了回來。可惜,中午本來是我們在跟蹤報道的,沒想到日報記者鼻子這麼靈,汪所長還沒回來呢,他們就來報道了。”
城西所謝的指導員肯定更歡迎日報記者,畢竟橡樹文學社這些所謂的“小通訊員”,其實都是沒有采訪證的業餘記者,在南劍市內靠著熟人關係上上報紙沒關係,到了市外,就沒有報刊會認你了。
林老師嚴肅警告道:“你們文學社報道一下先進事蹟就可以了,社會陰暗面的新聞少去採訪,這對你們的成長有害無益,我也不會讓你們去發表!”
楊子建只好答應道:“我知道了。”
他們在閩江中路一個站點下車,經過一家水果店時,楊子建買了五斤水果,然後抵達寧遠小區,登上12棟樓五層,敲響了簫鼓編輯的家門。
簫鼓開門,一陣寒暄後,他微笑地收下了楊子建的水果,請林可純、楊子建在客廳就坐,他的妻子過來倒茶,又是一番見禮。
簫鼓家很有特色,牆上掛著字畫不多,卻有不少古董和雕刻作品,還有一些民間工藝品,使室內有股釅釅的鄉土氣息,又與現代裝修相融合,顯得非常別緻。
楊子建呷了口茶後,直接了當道:“簫鼓老師,這段時間,林老師和楚女編輯都在要求我多向學生期刊和國家級報刊投稿,而寫南塘鎮、南劍市的鄉土遊記作品則求精求美。之前我寫太多這類作品,語言、創意同質化非常嚴重。因此,我向您申請,在丹霞版開一個鄉土文化的專欄,以後我的鄉土散文作品,主要在這個專欄發表。這樣,我可以用更多精力把作品寫精緻來,同時也有時間寫一些非鄉土類的作品,投稿給學生期刊和國家級報刊。”
簫鼓似乎早知道他的來意,他點點頭,思索半晌,沉聲道:“子建同學,你知道文學專欄的含義嗎?”
楊子建一愣,望文生義道:“就是固定的版面,同一個作家,用他自己的風格作品,發表偏向於某個領域的作品,對吧?”
簫鼓呷口茶,淡然道:“這只是表面的含義,隨你怎麼理解都行。說白了,就是在副刊專門開一個地方,讓作者可以隨意發表自己的作品,不是嗎?”
楊子建眨眨眼,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在內心裡,其實就是想要一張長期穩定的飯票而已。
簫鼓繼續道:“實際上,專欄作者在某種意義上佔用了責任編輯的部分許可權,因為編輯不能對專欄作家挑三揀四,不能隨意修改。但是,相應的,專欄作家也要承擔責任編輯的部分責任。”
林老師有些擔心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