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怨恨,你走吧。”
瑤環道:“你結束我還沒結束呢!一雙小兒女生死離分,你做母親的就這樣袖手旁觀?”先前之所以大肆譏責,是因認定天文宿首座熟知崑崙門道,要激她加入己方,幫助桃夭夭順利取到白靈芝。眼看計將不售,瑤環大為著急,道:“咱們的恩怨早已勾銷,現在談的是你親生兒子。既然你珍惜感情,為何不幫兒子救活心愛之人?”
文妃道:“我已經幫了。往後的險阻,要靠他自己闖過。”儀態復現端莊,面朝桃夭夭道:“靈丫頭許你為妻,原是子虛天師的主意,他會讓一個短命的女孩兒做‘仁主’的終生伴侶麼?”
這話極其有力,桃夭夭胸口一熱,驚喜之甚幾致血脈沸騰。琰瑤環愣了愣,嘴裡叨咕:“對啊,卜籌門源自崑崙派,子虛天師給仁主選配偶,必先卜算她的命運。一生波折未必算得準,短命長壽還可十拿九穩。子虛天師,絕不會把一個十幾歲夭折的女孩配給他……”眾人相繼省悟,均想“如此說來,龍百靈註定會復生!”唐連璧立在**,耐著性子聽兩個女人鬥嘴,等的就是這結論,當下輕輕哼了聲。桃夭夭更是喜不自勝,若非揹著小雪,禁不住要跳起來大翻筋斗了。
文妃微微一笑,道:“小魔頭哪來的福氣,竟得兩個小美女做媳婦。”從座旁取出一本薄薄的金冊,扔下去道:“等靈丫頭醒轉,你把這本書交給她。”桃夭夭單手接住,湊近細觀,封頁上篆的字是“陰冥正法”。
文妃道:“十多年假稱母女,我和她實有師徒之分。礙於宗派限制,只傳了她天山仙法的入門小技。要說靈丫頭的天資真是聰穎獨絕,許多仙術我都沒煉過,她憑法訣就能自行參修,可謂仙界不世出的奇才。這本《陰冥正法》專述掌控陰魂的法理,乃峨嵋攝魂門的法源之一。上古由天山仙人撰寫,崑崙仙宗無人讀懂,只題書名放到文昌館收藏。靈丫頭入攝魂門修行,正宜參究此書。今後再無相見之日了,你代我督促她好生用功罷。”
桃夭夭喏喏應承,待聽到“再無相見之日”時,心裡吃了一驚,正欲詳問,猛覺四周地皮抖顫,隆隆聲自後方傳向空中。回頭觀望,那關押邪魔的“囚靈堡”飛速升騰,猶如斷線的大風箏,轉瞬隱沒於太陽染紅的雲層間。
宓文妃道:“囚靈堡是天武宿法界,專為囚禁邪魔而設。子虛天師常年殘殺正道,得名鬼伯,體內早就暗生邪魔氣。他忌憚囚靈堡的禁魔作用,特將此物搬到天文宿道場。值此天文道場關閉之際,天武宿的物事自將飛回原處。”桃夭夭道:“天文道場關閉?”文妃點點頭,抬手指著永珍鏡,只見鏡面光澤已消,灰撲撲的如一塊石板。
文妃道:“鴻鈞道祖曾經傳秘語於湘君——永珍鏡如果封嚴,鏡中修行者可自出,鏡外求道者不可入,脫塵斷情的修煉則無必要,入世調理文武氣運的法度也可終止了。之後崑崙仙宗必將永訣人世,隔斷任何外界的聯絡,開始探尋‘坤道’向‘乾道’轉變的法學。一代代天文宿首座傳繼此箴,眼下終於到了踐行的時候。”略頓了頓,輕輕的說:“湘君授法恩重,我當完成師命。天文道場從此永久關閉,而崑崙仙宗隔世之期,還要等邪徒肅清之時。”
她目視太陽方位,面容漸轉肅重:“子虛天師煉化巽風劍,中秋時分可至完滿無敵。之前憑你幾人提升的**,尚有擊敗他的勝機。時間所剩無多,你,這就去吧!”
桃夭夭恍惚莫知所云,忽地“你去吧”入耳,登如響起晴天霹靂。眼見花仙悉數退開,婢女抬著龍鼎乾走入宮門,宓文妃也在左右簇擁下漸漸遠去。桃夭夭滿腔熱血再難抑制,放下小雪疾步搶上,大聲道:“等一等!”但眾仙步態輕忽,身姿飄然,似乘風踏煙般行進。望著背影隱淡,相距卻有萬里之遙。縱然桃夭夭神通廣大,若不用宇宙鋒劈刺,也很難破開崑崙祖師設下的這道法障。他暗料事已無可挽回,就在文妃身影消沒的那一刻,霍地跪倒磕頭,放聲道:“母親!”這是第一次,他真正發自內心的呼喚生母,然而永別在即,再多的眷戀期許,只能化為日後無盡的憾意了。
喊聲迴盪九霄,文妃忽然停下來,沒人能猜到她的感受:是否難以割捨親情,會不會改變決定……但在短暫默思過後,遠處傳來她的叮囑:“人道將興,仙道當隱,你好自為之。”語音嫋嫋而逝。桃夭夭抬起頭來,透過朦朦淚霧,已經看不見輦座了。諾大玉庭空空如也,宮宇隱入煙雲,只剩那“冷香冰魄”的銀光殘留半空。
過了片刻,琰瑤環走近身旁,輕拍肩頭道:“該走啦。”桃夭夭回望李鳳歧,歐陽孤萍,紅袖等人,低聲唸叨:“人道將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