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的舒了口氣:“當初那七個人來紅雲谷,確實是奔著道觀來的,只不過卻不是貪圖道觀裡那些許金白之物。對他們來說,若是想做個富家翁輕而易舉。我當初聽聞紅雲谷的事變有些好奇,閒來無事的時候就查了查。這道觀裡的弟子可是了不得,是當初道祖西行時候留在這的。”
貂媛問:“道祖西行,不是獨自一人嗎?”
“道祖西行獨自一人不假,但是道祖身邊總是不缺乏追隨者,他是一個聖者,有人尋來求解心中難解之事。道祖就會停下來為他解惑,據說道祖出函谷關之前,便曾經在一個小鎮子裡停留七日。只是因為,村子裡一個小孩子問道祖,水是何物?”
“水是何物?”
貂媛沉思了一會兒:“多簡單的題目,多難解的題目。”
“是啊,所以道祖用了七天為那小孩子解惑。小孩子其實只是張口隨便問了一句而已,他或是隻是好奇,人人離不開水,這水到底從哪兒來的,為什麼叫水?”
“答案呢?”
貂媛問。
談山色聳了聳肩膀:“我又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道祖。。。。。。但是我知道,當初道祖路過此處,在紅雲谷裡住宿一晚,為了感謝那個留宿他的人,他傳了一卷道經。這便是那小道觀的由來。。。。。。道祖留下的道經啊,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就好像,一個三歲的孩子捧著一個金元寶走在人滿為患的大街上,誰瞧著不眼饞?”
貂媛道:“所以。。。。。。”
談山色道:“所以,顧仙君可不僅僅是為了那奇毒大陣而來的,奇毒大陣連她都能破解,何況是安爭?她來,必然還有所圖。”
“方文天卻不會輕易給她吧。”
“方文天?蠢貨一個罷了。”
談山色道:“道祖真經,能讓凡夫俗子變為強者。一個山野村夫得了道祖真經便能建立道觀並且千里揚名,你說有多神異?若是被修行者得到了,豈不是要一統冀州了。奈何,紅雲谷裡的人守著這寶藏,卻不知如何用。如果方文天不是個蠢貨的話,紅雲谷也不會有今日之落魄。”
“你是說,安爭也知道?”
“安爭未必知道,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談山色又一次長長的呼氣,最近他這樣的動作越來越多了。貂媛知道,一個自負自強的男人,心理壓力再大也不會輕易的對別人吐露。長出氣,就成了談山色這樣的男人唯一的釋放緩解自己的方式。胸中鬱結憋悶之氣,長呼一口,便會有一種好受了一點的錯覺。
貂媛起身坐到談山色身後,抬起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揉捏。
“你這種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想法,其實也不僅僅是在說安爭吧?”
她問。
談山色笑起來:“自從她走了之後,我以為身邊再無知己。沒想到,還會賜給我一個你。她當初為了一個莽夫而離開了我,我總是忍不住想,聶擎那樣的人,其蠢如狗笨拙如牛,她為什麼會棄我而去?”
“她不知你的優秀。”
“她知道的。。。。。。只是她想要的不一樣吧。”
談山色握著貂媛的手,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我曾經做事,以為自己便是主人,所以做什麼都不遺餘力,算盡天下。然而越是清醒起來,越是覺得我的分身都比我覺悟的早。在大羲時代,風秀養就一直在尋找。當時我以為,他是一個分身,所以迷茫,我抹掉了他所有記憶,他追尋的是我這個本尊。現在想想,他從始至終的追尋的都不是我,而是答案。”
“當我想起來要追求答案的時候,風秀養卻已經不想追求答案了。”
談山色有些傷感:“我連自己的分身都不如。。。。。。所以我就更想知道答案是什麼了。是誰安排我在做這些事,為什麼做這些事,我能得到什麼。狗扯的使命。。。。。。我談山色是一個為了狗扯的使命而做事的人?”
貂媛發現,談山色刻意壓制的,還有他的戾氣。
“如果答案找到了,你會怎麼做?”
談山色沉思了好一會兒,搖頭:“如果答案找到了,我可能還是這個樣子。”
他苦笑,很苦很苦。
一片紅色的碎片悄無聲息的從遠空飛了過來,就漂浮在貂媛後面。貂媛在談山色後面,兩個人都沒有察覺到那紅色碎片的到來。那碎片飛來飛去,似乎是想繞開貂媛。
“開悟吧。”
就在這個時候,談山色的腦袋裡忽然出現了這樣三個字。猶如一聲驚雷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