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並沒有仔細思考這句話是什麼含義,只是以為,那是過去的自己向現在的自己告別。屬於大羲明法司首座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接下來是安爭的時代。
然而,後來安爭又看到過青銅門,之後就在那個空間亂流裡遇到了大叱的遺骸。
大叱,是安爭的一世。方爭,也是安爭的一世。所以當安爭再一次看到這青銅門的時候,忍不住心裡一陣陣驚濤駭浪起,兩隻手都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他不止一次的問,青銅門後面到底是什麼?可是他只能問自己,所以永遠也給不了自己答案。他就好像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卻在努力的回憶著上一世的過往。有人說,有些人在轉世的時候會帶著自己上一世的記憶而來。每每聽到這樣的故事,安爭總是很羨慕。他也多想帶著自己上一世的記憶而來,這樣就不會如此的茫然無措。
現在,這一刻,安爭似乎明白了什麼。
青銅門背後,和任何人無關,只和他自己有關。那青銅門後面,就是他的每一世。
已經不是一次了,安爭看到了青銅門開啟了一條縫隙,然後自己就能從其中獲得一些力量。以前覺得,那是一種天眷。霍爺說他氣運逆天,他便以為那真的是自己的運氣好到了極致。
站在青銅門前,安爭無法平靜下來。
“你怎麼了?”
陳少白看出來安爭的不對勁,立刻問了一句。
“我似乎找到答案了。”
安爭笑了笑,有些苦澀:“原來答案一直都在我自己身上,我卻根本沒有察覺到。一次一次,我都以為是巧合,又或者是一種運氣。哪怕是我曾經想到過這是一種傳承,我還是沒有去仔細思考這傳承從何而來。我已經為自己做好了準備,可是卻失算了,幾世輪迴之後,我已經失去了對過去所有的記憶。所以這些準備,反而變得難以理解。”
他伸出手想去推開那青銅門,可是手停在半空之中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你在說什麼啊。”
杜瘦瘦一臉不解:“沒明白你什麼意思。”
“門後面,是我自己。”
安爭的嗓音沙啞起來,喉嚨裡一陣陣火燒火燎的疼。這突如其來的覺悟,讓安爭興奮,緊張,害怕。他想開啟那扇門看看裡面這一次是什麼傳承,可是又不敢。他害怕看到一個陌生的自己在裡面安靜的長眠,這次青銅門後面一定不是方爭一定不是大叱,又會是誰?
青銅門緊閉著,可是依然能感覺到裡面有一種很強大的氣息。安爭忽然明白過來,這條大魚其實只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娃娃魚。在它還小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發現了這裡,在這裡得到了青銅門裡面宣洩出來的氣息,天長日久之後,竟是能夠修行。
“怎麼開啟?”
杜瘦瘦沒忍住伸手去推那青銅門,兩條胳膊上肌肉繃起,青筋畢露,可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依然毫無辦法。青銅門好像鑄死了一樣,兩扇門對的很整齊貼合,連門縫都沒有。杜瘦瘦不信邪似的將袖子挽起來,兩隻腳在地上紮根,雙手推出去,渾身上下都爆發出一種雄勁的男性的氣勢。可是依然毫無意義,門紋絲不動。
安爭下意識的拿起手裡那塊已經快要壞掉的玉佩,似乎明白了什麼。他走到青銅門前邊仔細尋找,青銅門上都是簡單古樸的花紋,卻彷彿蘊含著大道至簡的奧義。那些花紋看起來沒有關聯,但卻無始無終,找不到根源找不到結束。可是,卻找的到其中缺失的一小塊。
安爭這才醒悟過來,手裡的根本不是什麼玉佩。這青銅門的材質顯然特殊到了極致,看上去就是青銅,但是手裡的這塊玉佩一樣的東西,又給人古玉的感覺。這也是為什麼玉佩會生鏽的緣故,哪裡真的會有玉會生出鐵鏽的。
安爭將玉佩鑲嵌在缺失的那個地方,咔的一聲輕響,玉佩完美無瑕的塞了進去。當玉佩安置在青銅門上的一瞬間,整個水下長廊都晃動起來。好像有滔天大浪正從水下長廊的另一頭衝進來,下一秒就能將在盡頭處的他們全都淹沒其中。
青銅門震動了幾下,門上面的花紋裡有金色的光華閃現。那些線條變得越來越清晰,好像活了一樣。陳少白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向後退出去很遠看著青銅門,然後喊了一聲:“安爭你過來看!”
安爭連忙過去,站在陳少白的身邊遠遠的看著青銅門。那些花紋因為很淺很古樸,所以之前並沒有看出什麼特殊。而且門太高太大了,站在門前邊也根本無法看清楚門上花紋的全貌。就算是曾經在遠處看過,可是花紋沒有亮起來的時候,也無法分辨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