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秋葉白忽然輕聲詢問:“是了……你真的打算用青冢處置雲姬,老甄那裡,他大概會很傷心罷?”
在憤怒過後,她並沒有忘記老甄從室外進來的樣子,他雖然臉色冷漠,但是就是因為他的臉色太冷漠了,才顯得不正常。
老甄從來都是笑吟吟的模樣居多,他雖然不再是當年的那個世外出家主持,但還是那個嬉笑怒罵,心如明鏡的老甄。
“你可會怪我方才讓雲姬那般質問你?”百里初卻忽然問。
秋葉白一愣,她是何等聰明之人,此刻怎麼能不明白百里初的意思。
攝國殿下做事從來只問心情,不問理由,想要殺一個人,從來沒有‘證據’可言。
但是方才他給了雲姬機會說話,給了雲姬和她對質的機會,甚至親自用了攝魂術,讓雲姬吐露真言。
這種事情如果只有百里凌風那種性格的人會做,但絕對不是百里初這魔頭的行事風格。
如果他會這麼做,必定是考量到了一個他在乎之人的心情。
如果她沒有記錯,在老甄進來之後,阿初說了一句:“你終於肯進來了。”
秋葉白忽然若有所悟,大約,他早已知道老甄站在門外,卻一直不肯進來,就是因為老甄心中正天人交戰,痛苦而糾結罷?
“你想讓老甄對雲姬死心罷?”
秋葉白明眸微動,伸手輕撫過他的手背,溫柔道:“老甄是不同的,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你,大概也沒有你我這的這一段姻緣,要緊著他老人家,是應該的。”
老甄若是無情之人,當年他就不會自襁褓裡帶大了阿初、阿澤,甚至為了他入真言宮、淨身為內監,他不但有情,更有義,一顆慈悲為懷的佛心。
而云姬雖然只是他在地宮裡一時憐憫收養的,但到底是認在了民下的義女,付出了關愛的孩子,怎麼可能全然如他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冷酷?
雲姬不義,但是老甄卻是他們,甚至鶴衛們都在乎的‘老爹’一樣的存在罷?
百里初伸手將她耳邊的亂髮輕撫平,聲音幽冷無情:“若雲姬沒有老甄義女的身份,她方才就不只是被你廢了武功那麼簡單了。”
秋葉白聞言,微微一愣,但倒也不太驚訝,原本的百里初就是這樣冷酷的人,只有入了他眼底的人,才能得到‘神的眷顧’。
“雲姬我不再過問,但是我要雲橋交到司禮監。”秋葉白忽然道。
雲姬是鶴衛的人,她懶得參與最終的處置,雲姬雖然算不上叛國,但是卻已經是悖逆大罪,這清理門戶這種事情,按照江湖規矩自然由鶴衛們去處置。
但云橋不同,她的行為已經涉及到了另外一個近似叛國的層面。
她要交給司禮監處置,以儆效尤。
“出門前,本宮已經吩咐了。”百里初淡涼地道。
他太瞭解小白這種恩怨分明的性子,所以一開始就這麼處置了。
秋葉白一愣,隨後點點頭:“嗯,我們回去罷,你身子也疲乏了。”
百里初看著她細膩的側臉,似並不願意再多言及別的,他眸裡閃過異樣的幽色,伸手將兜帽給她溫柔地戴上:“好。”
……
看著秋葉白先行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寧秋也上了馬車的側座。
雙白轉身看向百里初,恭敬地道:“殿下,一切準備就緒,您可以上車了。”
百里初示意一邊的大喇嘛將包裹好的各種藥物交給他:“你中的唐門暴雨梨花的毒可要緊?”
雙白一愣,下意識地輕撫了下肩頭,唇角微緊,但還是平靜地從大喇嘛手上接過藥:“多謝殿下關懷,小喇嘛剛才已經替屬下逼出毒針,如今已經好了很多。”
百里初淡漠地道:“既然已經好了很多,那麼和一白去傳本宮的命令,立刻封鎖上京城門,嚴查所有來自江南的車和人馬出入。”
一白此時也正走過來,他知道雙白受傷,便自然而然地從雙白手裡接過藥物,忽然聽得百里初的吩咐,頓時眼裡閃過精光:“殿下的意思是……。”
“小白坐的那馬車制形來自江南梅家的商號,本宮原是想著留著那人,等著他狠咬一口老五,但是不想梅家這條狗狗膽包天,真敢動本宮的人,本宮當初真小瞧他了。”
百里初說這句話的時候,精緻的眼眸下的暗青色,讓他原本精緻的笑容看起來血腥而扭曲,讓一白等人頓覺得光線都黯淡森然。
他們想起在最初的日子裡,殿下不是沒有懷疑過梅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