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強搖頭道:“先生說趕路趕得身上太髒,非要洗澡,這不,剛收拾利索了。”
屋內的徐靜已是聽到了外面阿麥與張士強的對話,揚聲問道:“是阿麥嗎?”
阿麥連忙高聲應道:“先生,是我,阿麥。”
軍師
門簾一挑,已換了乾淨衣衫的徐靜從屋內慢步踱了出來,看了看阿麥,問道:“軍議結束了?”
阿麥忙道:“結束了,過來看看先生,打擾先生休息了吧?”
徐靜沒有答話,視線卻是落在了阿麥身後的那名親衛,自從他入城起,就發現這親衛一直不離阿麥左右,不由問阿麥道:“這是誰啊?怎麼一直跟你屁股後面?”
阿麥還未回答,那名親衛卻是搶先回答道:“徐先生,在下姓穆。”
“木?”徐靜伸手捋了捋鬍子。
這親衛正是化名為慕白的林敏慎,他見徐靜如此問,淡淡地笑了笑,答道:“正是,在下穆白,對徐先生——”不及林敏慎把話說完,徐靜便打斷道:“雙木成林?”
林敏慎一怔,隨即便明白過來,眼中露出欽佩之色,讚道:“正是,徐先生果然厲害。”
徐靜卻是皺了皺眉,沒好氣地說道:“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誰?”說完又轉頭訓阿麥道:“你怎麼收了這麼一隻孔雀在身邊?”
林敏慎臉上一時窘得又紅又白,一旁的張士強卻是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阿麥忍了笑,答道:“是商帥安排的,我也無法。”
徐靜又看了看林敏慎,突然說道:“改了吧!”
林敏慎一愣,就又聽徐靜接著說道:“別叫穆白了,改成白穆好了。”
林敏慎羞怒道:“徐先生怎地如此說話,虧在下還對先生仰慕已久——”
“穆白!”阿麥出聲喝住林敏慎,“不得放肆!”
林敏慎漲紅著臉還欲再說,那邊徐靜卻已是轉過身去,對著阿麥說道:“你陪我在這附近溜達溜達。”林敏慎見徐靜對自己如此輕視,心中更是惱怒,直想繞到徐靜身前去理論。一旁的張士強忙將他拽住了,扯著他向院外走:“大人和徐先生有事要談,你我在園子外面守著就好。”
林敏慎被張士強拉出了月亮門,阿麥陪同徐靜沿著園中的小徑緩步向前溜達著,笑著勸道:“先生何必和他置氣。”
徐靜沉默片刻,突然說道:“他不該這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樣做反而落了下乘。”
阿麥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徐靜所說的這個“他”指的是商易之。阿麥默了默,說道:“林敏慎武功極好。”見徐靜轉頭看向自己,阿麥淡淡笑了笑,解釋道:“他也是一片好意,先生有所不知,我在泰興時受過一次傷,差點丟了小命。他在我身上投得太多,生怕還沒等返回本來呢我卻被人給殺了,這才專門留了林敏慎在我身邊保護。”
徐靜打量阿麥片刻,笑了,說道:“你倒是看得開,和你相比,老夫倒是落了下乘了。”
阿麥忙說道:“先生可別這樣說,先生於阿麥是良師益友,若不是先生,阿麥不會走到今日。”
徐靜卻是翻了個白眼,不客氣地說道:“你別拍我的馬屁,你我心裡都明白,咱們一起搭夥那是各求所需,你不用承我的情,我也不欠你的意。”
阿麥笑笑:“阿麥知道。”
徐靜捋著鬍子,直白說道:“知道最好,所以以後就收起你那副小聰明,老夫不需要這個。再說,你現在已經是一軍之主,無需再看別人的臉子過日子,要硬起來才對,你只要能打勝仗,別人自然會敬你畏你。”
阿麥知徐靜是好意,心中不禁有些感激,卻又是習慣性地抱拳一揖,恭敬道:“多謝先生教誨。”
徐靜聞言翻了個白眼,又咂著嘴搖了搖頭,不肯再說。阿麥見狀不由苦笑,她這樣的姿態做得太多了,一時要改卻是不容易了。
徐靜問道:“你這會兒來尋老夫可是有事?”
阿麥想了一想,說道:“還是武安常鈺青之事,我仔細想過了,覺得此刻還不是主動出擊的好時機。再說,現在的江北軍也敗不起。”
徐靜聽了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向阿麥,問道:“你已想出對應之策?”
阿麥面容堅毅,沉聲答道:“順勢而為,應時而變。且看常鈺青如何動作,若是驅趕百姓直接攻城,便將計就計誘他入城以殲之。”
“那百姓呢?”徐靜問道。
阿麥用力抿了抿唇,答道:“百姓能救則救,不能救則當誘餌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