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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杳。

凌渡宇撲往欄干,極目盡是化不開的大湖霧,甚麼都看不見。

他頹喪地退後,直到腿背碰著椅子,坐了下去。

明悟佔據了他的心田。這樣渴望去見到晴子,究竟是為了甚麼?是否只是想完成巴極的尋人合約?不!絕不是。因為他剛才一點也想不起巴極,遑論他的託付。

難道自己也像巴極那樣,深深地愛上了晴子?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這思想使他感到戰慄,他想起女友卓楚媛,那變成模糊不清的影象;又想起愛麗絲,比起晴子,是那樣地毫不重要。

他若有所覺,茫然地抬起頭來,望向夢湖。

絕色的晴子,一身白紗,站在欄干前,寶石般的深眸,牢牢盯進他的眼裡。

濃霧使天地變得狹小卻又無限,似乎地球上只餘下他們兩人。

凌渡宇不敢動,怕一動她會飄走或消失。像美夢裡的半睡半醒,一用神夢便散掉了。

晴子動人心魄的顏容,散發著眩人眼目的光采。胸膛輕起輕伏,似有若無。白紗隨著旋動的濃霧拂舞,欲乘風而去。

晴子眼內載滿深情,緊緊凝望,凌渡宇心靈震慄,欲言難語。

兩人相距不足十尺,那卻像不可逾越的鴻溝,天人之隔。

凌渡宇幾乎是嗚咽地道:“晴子!晴子!”

晴子微搖秀髮,純賽美玉的面龐露出深思的表情,又俯首沉吟,欲語還休。

凌渡宇忽地目定口呆,原來他心靈內響起女性嬌柔的軟語,溫輕地道:“晴子?甚麼是『晴子』?”眼前的晴子清楚明白櫻唇緊閉,凌渡宇肯定是晴子傳出的心靈訊息。

他還想說話,晴子向露臺的一端飄去,垂地的紗裙仿如冉冉白雲,煞是好看。凌渡宇反應何等迅捷,一個虎跳躍起,豹子般向晴子移開的身體撲去。

他的動作不可謂不快,可是晴子優美的身形,若給狂風颳起的羽毛,一下子飄至露臺的盡端,在凌渡宇攫勢之外。

凌渡宇正欲前衝,忽又煞住去勢,原來他從晴子深黑的眸子裡,看出對方心內的訊息。

他從來末想過,竟然可以從一對眼內,如此地看透對方心中的說話。

晴子的雙眸如泣如訴,責備著凌渡宇粗暴的追拿,又警告他若再踏前一步,她會潛回夢湖裡,不再和他相見。

凌渡宇心神在無比的震撼中,心中升起股無可抗拒的火熱,使他願意獻上任何物事,換取與晴子的一下輕觸。

他的眼睛被晴子雙眸磁石般吸牢,他感到晴子海洋般的深情,毫無隔閡地鑽進他的眼內,再進入他靈魂的至深處。他感到晴子的鬱怨,感到眼前美女生命的跳動,其中還有一種非常奇怪的觸感:似乎是茫然和無助。

淚水從他眼角流下來。同一時間,他驚覺一滴晶瑩閃亮的淚珠,也從晴子眼角逸出,迅速滑過她冰雪般的臉肌,滴進濃霧裡。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追蹤入白霧裡,天地凝住,淚珠滴落露臺的地上,同四方濺開,他完全不明白為何自己竟能觀察到如此細微的世界,他的眼力加強了千百倍,又或他負責視力的腦細胞以勝於平常的速度運作。

再抬起頭時,甚麼也看不見。

只有晴子說話的眼睛和她伸向他、超越世間任何美態的玉手。

雪白的手,五指尖而纖美,水蛇般向他擺動。

凌渡宇舉起雙手,欲把晴子的玉手掌握。

晴子把手微縮,責備似的搖頭,眼中傳出訊息道:“不是這樣!你只要求輕輕一觸,只能是這樣。”

凌渡宇心中羞愧自己的貪心,收起左手,把右手指合起來,向晴子遞去。

晴子眼中放射著讚賞的光芒,玉手再次伸前,顫動的手,遞向凌渡宇。

指尖輕碰。

剎那間,兩人的天地合在一起。

斑高在上的天,低低在下的地。

藉雨水的交結,譜上戀曲。

透過指尖的輕觸,兩個不同而獨立的世界融混一起。

若說一般世間男女的愛情,像黑暗中一閃即逝的亮光,晴子的愛是光照大地的豔陽,一直燃燒至宇宙的盡頭。

甭獨是生命的副產品。

即管成千上百的人,面對同一的屠殺,一齊狂喊,一齊驚哭、憤怒、悲怨,但他們只能各自透過本身獨立的心靈,去體驗已發生或即將來臨的一切。

一種空虛和令人窒息的孤獨。

這種孤獨,在這一刻冰山地溶解下來,兩人的心靈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