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則分跪兩側,把老婦的小鞋解下,露出的兩隻小腳竟是蠶繭般又尖又白,四女當即伸出舌頭,俯下身貪婪地去舔那對小腳。
藤淮安看到此處,已是周身毛髮豎起,心想:“這不知是些什麼鬼怪,原來之前的燈油都被它們偷去用了,此時夜深人靜萬籟俱寂,萬一弄出些聲響被這老婦察覺,恐怕會把我當場吃掉……”他初時好奇心切,此刻膽怯起來,加上一動不動站立多時,腳底下難免有些打顫,拔腿想溜之際,碰到了樹旁的亂草,他心裡一沉,暗叫:“不好,我命休矣!”
橫臥在軟榻上的老婦和四個女子,果然聽到了動靜,立刻站起身來,這時荒園中油燈倏然熄滅,雲埋月鏡,藤淮安眼前一片漆黑,就覺陰風颯然,有隻毛茸茸的大手抓住了自己,他驚得手足俱廢,先前握在手裡那兩頁殘書也掉落在地。
忽聽霹靂一聲,似有天雷墜地,霎時間金光刺目,藤淮安聞到一陣焦煳的氣息,同時被震昏在地,醒來的時候天光已亮,就看身邊一隻死貓,幾塊發黑的殘骨,還有一根頂門的木閂,都已被雷火燒得焦煳,老塑匠留下的最後兩頁殘書也不見了,想來是燒成灰燼隨風吹散了。
藤淮安驚愕之餘,想到是那荒園古宅裡頂門的木頭,年久為怪,成了氣候,役使枯井裡的四個女鬼在深夜作祟,老塑匠那冊古書殘頁裡的金甲神靈,多半是個擊妖的天雷符籙,幸虧當初留下這兩張殘頁,今夜才得以保全性命。
藤淮安隔空向那道號黑衚衕的狐仙跪拜,感念幾次三番救命之恩,老宅中的妖物被雷符誅滅,其怪遂絕,後來他棄儒經商,富甲一方,家中一直供著“大仙黑衚衕”的牌位,代代祭祀不絕,然而最後一張殘圖裡描繪的崇山峻嶺究竟在哪裡,深山中的魚骨標記到底暗示著什麼?這個謎團至今無人能解。
眾人聽了藤明月的故事,均覺充滿了傳奇色彩,當下各抒己見,議論起“黑狐盜書”一事。
阿豪說藤公在賊兵屠城之際與黑狐相識,真可謂曠世奇緣,看這黑狐所作所為,絕對是仙非妖,一定是在深山裡得了道,故此了身知命,藤公也多虧有狐仙留下的古卷殘頁,否則在那老宅荒園裡被鬼怪所惑,定然難逃一死。
臭魚也自稱是懂行的明白人,給大夥解釋道:“那古宅荒園裡的妖怪,想必是沒有度過劫的,妖物最懼怕的便是雷火,任何東西存在的年頭多了,就不免應了物老為怪的說法,可是活得再久也終究有個限數,等那大限一到,定會有劫數相逼,如果道行夠深,能躲過此劫,那就由怪成魔了。”
陸雅楠說臭魚遊戲打多了,這還帶升級轉職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一陣,話題轉到黑狐在門嶺深山裡盜出的古卷,裡面一定還有很多驚人的秘密,只可惜沒有保留下來。
臭魚兩眼放光,他覺得那最後一幅殘頁裡描繪的大山,沒準是處寶藏,倘若能夠找到,這一世的指望可就有了,再也不用去買彩票了。
阿豪取笑臭魚滿腦子都是發財夢,不過賣金遇不上買金人,這世上的事說巧也巧,說不巧也不巧,你心裡存的指望越大越不湊巧,別忘了那句古話“富貴須從勤中得”。
臭魚說阿豪太事兒媽了,咱這不就過過嘴癮嗎,別看咱沒什麼文化,可也知道句老話——貪字頭上一把刀啊。
阿豪說:“有沒有搞錯嘛老魚,你是夠沒有文化的了,色字頭上一把刀好不好,貪字頭上是個今。”
臭魚自知失言,尷尬起來強詞奪理,狡辯說這“色”字的上半截,也根本不是“刀”,要不然怎麼看上去跟刀字頗為不同。
我一直在旁聽著,對藤明月說的故事有些觸動,見臭魚又在胡攪蠻纏,便斥道:“那色字頭上是把帶把兒的刀,你不是想在這荒山野嶺裡找村姑嗎,這就謂之色,我用這刀砍了你是非根,斬掉你惹禍頭,你想色也沒辦法色了。”
臭魚說:“你小子不是在那睡覺嗎,怎麼又活過來了?是你先說要找倆女鬼來的,這時候又變成我好色了?”
阿豪對藤明月和陸雅楠說:“這倆傢伙就是這個樣子,好起來恨不得穿一條褲子,一轉眼又要架,由他們去好了。”
藤明月並未見怪,她說:“幸好遇到你們,否則這深更半夜之際,我和雅楠在這很多年沒有人住的古屋裡避雨,可真是有些害怕。”
阿豪說這裡已經屬於門嶺地界,以前確實發生過許多怪事,你剛才講的黑狐盜書之事,正是源於此地,古卷最後那張殘頁裡描繪的大山,會不會是門嶺地圖?那裡有什麼東西,竟讓得道的黑狐也如此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