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高氣爽,出行好天氣啊。道路兩旁也出現不少尋常農夫挑著擔子在趕路,或者不停有少年騎著馬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當然了,那些騎馬的多是當陽縣內的大戶,平常人家是不被允許騎馬的,騎頭驢都不錯了。“大人,天黑之前我們定能進城。何不在此歇息片刻,恐怕駑馬過於疲憊。” 蕭益看了眼那馬,馬兒不停噴著鼻氣,吭哧吭哧的。不管刁永怎麼使勁揮舞鞭子,駑馬速度反降不升。倒是難為這駑馬了,如此也算它的極限了吧,蕭益如是想。“好吧,暫且休息片刻。” 好似上天可憐他們,沒跑多遠,前方的行路人越來越多,來來往往好不熱鬧。再行了大約一千米左右,嘿!茶水攤!可算是得救了。此時,不僅人困馬乏,而且都口渴異常。他們主僕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此時都不行了。馬頗具靈性,就算是匹駑馬也是如此。馬兒似乎知道前方有水喝,不等刁永落下馬鞭,自己奮蹄向前。不一會兒,小馬車晃悠悠總算是到了。果然,此處旅人無數,熙熙攘攘。可畢竟是個小茶攤,桌椅有限,所謂椅子也不過是小馬紮。所以更多人或蹲或席地而坐,毫不在意。裡面不乏大家子弟,可無奈於此,都入鄉隨俗了。能有碗茶喝都不錯了,何苦做那些講究。蕭益面露難色,對於一等士族子弟來說,這是絕不可容忍的。再落魄也好,也不能與此等下人混為一談啊。心繫天下蒼生是一回事,可出身又是另一回事了。士族永遠都是凌駕於平民百姓之上的存在,古已有之。
馬車剛到,刁永便跳下去牽著馬兒喝水去了,順便喂些糧草,並未注意到他家大人的異樣。蕭益自打出生,就呆在滿城名貴名流如雲的陵城,根本沒經歷過這種情況。這次,他算是豁出老臉老命不要了。可這也,太,太難為他了吧。唉,蕭益暗歎。他現在不知所措,只能等著刁永安頓好了馬過來給他買茶水。士族是不會自己去買東西的,這有違教養甚至禮數。可蕭益卻忘記了,他此時不是什麼高人一等計程車族,而是名普通的在社會上地位不高的商人啊!“看先生打扮似是商旅?” 他旁邊桌的一老頭突然跟他搭話。蕭益沒反應過來,他還在發愁呢。“先生?先生?” 旁邊那人見他沒反應,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袖。“嗯?” 蕭益被驚了下,不明所以的看著對方,臉上盡是戒備之色。“呵呵,先生莫怕。老夫也同先生一樣是商人旅居於此,剛趕貨回來在此歇息。” “啊,多有得罪。” 蕭益得體的回答。“呵呵,不妨的不妨的。看先生相貌不似常人,我馬上就要趕路去了,先生自可坐下。” 蕭益挑眉,這老翁倒提醒了他。一個人不管外表怎麼換,氣質是絕對不會變的。蕭益拜謝:“多謝多謝。” 老翁果斷起身離去,蕭益總算得了個座。“請問先生幾碗?我們這隻一種茶。” 店家趕過來問。蕭益並不答話,只做了個二的手勢。店家也不介意,說了句稍等便到旁邊倒茶去了。幾步路的功夫,兩碗熱茶端上。“您慢用。” 說罷,店家又轉身去忙了。這時,刁永匆匆趕來,他還擔心他家大人會傻站著呢。結果卻令他大吃一驚,蕭益正姿態優雅的喝著碗粗茶。
“恕在下失職,小人來晚了。” “無妨,喝吧,好快些上路。” 刁永點點頭,端起碗一口往下灌,真渴死他了。瞬間,大半碗進肚。刁永對此有些心疑,他家大人怎麼會做這些呢?考慮到現在情況特殊,他便開口詢問起了蕭益。蕭益如實回答,說實話,他心下有些忐忑,那老翁讓他感覺不太好。聽完,刁永眉頭皺起來,心下大叫不好,怕是暴露了。蕭益也有同感,不管是不是他們主僕二人過於敏感,但小心為上啊。事不宜遲,蕭益也不管什麼風度姿態了,學了刁永端起碗將茶水一飲而盡,而後放了二個銅板在桌上就匆匆離去。馬兒吃得正歡,它心裡也泛苦啊。在主人家都好吃好喝從來沒有做過什麼重活,結果這一出來就星夜兼程的趕路,就算是良駒也得活活累死啊。正在它盡興的時候,見著二位主人快步走過來。馬是通人性的,他們的不安慌張同樣傳給了它。馬兒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它也不會拋棄主人獨自離去。加快速度,馬兒張口吞下一把草料也不管是不是會噎死自己。三下五除二,草料吃得見底。見它差不多了,刁永催促馬兒離開。而蕭益早就鑽進車廂內坐好了,他決定,除非必要,他再也不坐在車轅上了。本想圖個新鮮,沒成想卻壞了事。還以為離了陵城沒人認識他呢,他此刻異常懊惱。不過吃一蟄長一智,也總好過就這麼糊塗下去。
當陽縣內。那個讓位給蕭益的老翁已經入了城,卸了貨買了不少銀子呢。他一張滿是褶皺的老臉上喜笑顏開,這可是他們上下七八口人一月的口糧啊。如果再省點,說不定能多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