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年代最久遠的一箱賬冊拖到自己桌邊,徐徐道,“以圓光二十年為基準,本官查此前的老賬,你們查此後的新賬。錢大人負責疆土類的賬目,孫大人負責田地類的賬目,李大人負責戶籍類的賬目,周大人負責賦稅類的賬目,王大人負責俸餉類的賬目。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吧。”話落似想到什麼,又朝歐泰看去,“還有,現在戶部官員已全被羈押,若是碰見相關政務,難道都由皇上親自批覆?皇上日理萬機,怎麼忙得過來,不若也交給我們一同處理?”
眾人這才回神,齊齊朝他看去,心道趙郎中果然野心頗大,竟是瞅準了戶部尚書這個位置來的。
歐泰點頭道,“皇上事先已有吩咐,戶部諸事,趙郎中皆可自行審批,有難以裁決之事再去御前稟報。”
有困難可以找主子?有姝略一琢磨,決定沒有困難也得製造幾個,但去得太過頻繁,難免給主子留下平庸無能的印象,所以還需注意技巧。他擰眉,對追人一事頗感棘手,太急切了不行,太緩慢了不行,太露骨了不行,太含蓄了也不行,簡直是千古難題!
所幸他智商爆表,即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主子身上,也沒耽誤工作。旁人只見他拿著硃批在賬冊上勾畫,不過一刻鐘就已經看完十幾本,嘩啦啦一陣響,緊接著又是嘩啦啦一陣響,便算完了。
這種詭異而又超速的查賬方法,眾位同僚還是第一次見,心中不免生疑,但聯想到他舉世無雙的計數能力,又不敢貿然去問。歐泰沒什麼顧慮,施施然走過去,“趙郎中,這些賬本你都看完了?發現端倪沒有?”
“有問題的賬本我都單獨擺在一邊。目前來看,尚未發現沒有問題的。”有姝直白道。
歐泰頷首,正欲撿起一本翻閱,就見打扮成閻羅王的主子憑空出現在殿內。他連忙放下賬冊,走回原位,裝模作樣地端起茶杯啜飲,以遮掩自己惶恐的表情。
有姝呼吸微微一窒,然後才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自從上次談話過後,這人就再也沒造訪過,令他著實慌亂了許久。
“你終於來了。”他用精神力傳音,語氣中透著連自己也意識不到的委屈。
“怎麼?想念本王了?”閻羅王在他身邊坐下,湊近了去看他手裡的賬冊。
有姝臉頰漲紅,表情糾結,卻又不會撒謊,直過了幾息才聲如蚊蚋地道,“有點。”不停翻動賬冊的雙手習慣性地緩下,好叫對方看清楚。
“有點什麼?”閻羅王惡趣味地逗弄。
有姝低頭查賬,不啃聲了,耳朵、腮側、脖頸,暈紅一大…片。閻羅王雙手探入他腋下,輕輕撓了撓,繼續追問,“有點什麼?”
有姝像扭股兒糖一般撲到桌上,牙齒死死咬住下唇,免得笑出聲,卻因實在怕癢,不免發出哼哼唧唧的響動。閻羅王見他臉頰緋紅、雙目沁水、吟語不斷,竟似被攝了魂一般,死死盯著不放,身體也迅速起了反應。他不但沒放開這人,反倒把他抱入懷中上下摸索撫…弄,咬著耳朵一聲接一聲地追問,“有點什麼?快說,否則本王今兒一整天都撓你。”
剛才還一臉嚴肅,公事公辦的趙郎中,現在卻在座位上翻滾呻…吟,眾人原以為他得了急症,細細一看又發覺他表情十分……十分盪漾歡快,一時間全都懵了。
唯獨歐泰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以袖遮面,不敢亂看。萬萬沒料到心堅如鐵、手段駭人的主子,在趙郎中跟前竟是這番作態。玩鬧就玩鬧吧,還公然發…情了,除了被他從身後抱住的趙郎中,大約只有自己能看見他下腹隆…起的巨大。這是以玩耍之名行登徒子之實啊?方才在正殿表現的那樣嚴肅刻板,轉眼就換了身份前來調戲,也不怕日後翻船。
歐泰暗暗為主子憂心,聽聞趙郎中越來越誘人的呻…吟,連忙逃了出去。
有姝憋笑憋得快斷氣了,連忙喊道,“別撓了,我,我承認我有點想你。”
“只是一點?”閻羅王脫掉他一隻長靴,輕撓雪白細嫩的腳底板。藉助桌布的遮擋,無人能看見靴子自動脫落的一幕。
有姝認輸了,坦白道,“不是一點,是很多,這樣成了嗎?”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對這人的思念已經如此深刻。他依然喜歡主子,卻又對另一個人難以釋懷,彷彿自然而然就讓他走到了內心深處,難以戒斷,難以抹除。
難道自己真是三心二意的渣男?有姝揪住自己頭髮,表情迷茫而又懊惱。
閻羅王見他如此,連忙轉移話題,“罷了,今天暫且放過你。聽說玄光帝要整頓戶部,你這是中選了?知道外界把按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