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洪元娘臨死都不忘這件事,為了提醒他,還特意用手指向洪幼娘,謝嘉樹就不忍心拂了她的心意。
“元娘,元娘,你、你別丟下娘啊,你爹就要來了,你怎麼不等他一等,”
段氏終於回過神兒來,她將懷中的小嬰兒交給奶孃,撲到洪氏身邊,放聲大哭。
彷彿是印證她的話一般,就在她撕心裂肺哭喊的當兒,門口小丫鬟回稟,“老爺,親家老太爺來了!”
洪問天站在院中,整個人都呆住了,因為他已經聽到了自己妻子的哭聲,溫熱的淚水順著面頰流下——元娘,他的小元娘,就這麼去了?!
“姐姐~~”洪幼娘聽見洪問天來了,知道機會來了,她要儘快敲定那件事,否則自己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只見她踉蹌著撲到chuang前,拉著洪元娘僵直的那根手指,哀哀哭道:“嗚嗚,姐姐,您是不是還有話交代幼娘呀,幼娘來了,您、您睜開眼睛看看幼娘呀!”
洪幼娘哭得非常哀痛,眼淚好像不要錢一般,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的眼中也滿是心疼與哀傷。
單瞧她的神情,絕對猜不出她與洪元娘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一年,反而會覺得她們定是一對感情極好的姐妹。
謝嘉樹原本也哭著,忽聽到岳父來了,他忙起身,擦了擦眼淚,吩咐婆子道:“快給太太收拾一下,另外看好二少爺。”
說著,謝嘉樹快步走到外面,雙手抱拳深深一偮,帶著哭腔道:“岳父,元娘、元娘她去了!”
噔噔噔,洪問天聽到了準信兒,身子往後退了幾步,頹然倚在院門口的門框上,有些乾裂的嘴唇蠕動,良久,才澀澀的問道:“去了?我的元娘真的去了?”
謝嘉樹兩眼含淚,緩緩點頭,“岳父,還請您節哀!”明明自己死了妻子,卻還要安慰別人,唉,謝嘉樹的心一片悽苦。
洪問天用力閉了閉眼睛,似是想要將眼眶中的眼淚全都擠出去,但不知為何,眼淚卻越擠越多,“她臨走前都說了什麼?嗯?可有話留給我這個老不死的?”
白髮人送黑髮人,世間最哀痛的事兒莫過於此,洪問天無法將自己的壽數讓給女兒,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滿足女兒的遺願。
“……”謝嘉樹的雙唇噏動了下,猶豫再三,他還是如實回道:“元娘什麼都沒說,最後只是指了指她的妹子。”
兩人說話的當兒,洪幼孃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哭聲充滿悲慟,讓人聽了都忍不住心酸。
洪問天長長吐了口氣,洪元孃的心思他也明白,段氏曾在他耳邊嘀咕了好幾遍,如今聽說女兒最後時刻還不忘這件事,他不由得嘆道:“罷了,罷了……賢婿,這事既然是元孃的意思,咱們就——”
謝嘉樹明白了洪問天的態度,他無法再推拒,輕輕點頭,“岳父,小婿明白!”
產室裡,謝向晚已經忘了哭喊,她只傻呆呆的站在那裡,任憑臉上的淚水恣意流淌,不過,她腦中那個成熟的聲音,卻在暗暗提醒著:阿孃最後那一指絕對有問題,因為阿孃的表情不像是託孤,反而充滿怨恨,那眼神彷彿要將洪幼娘凌遲一般。
第024章 初次較量
“你說什麼?洪氏死了?”
西苑正房,袁氏正悠閒的捧著本書倚在貴妃榻上打發時間,聽到小丫鬟的回稟後,立時猛地坐起來,隨手丟掉手裡的書,瞪大眼睛問道,“什麼時候?怎麼死的?”
還不等小丫鬟回稟,袁氏又自言自語的低喃:“唔,應該是意外早產了吧?可不對呀,這兩日又沒有什麼事兒,東苑又被她治理得鐵桶一般,外人根本就插不進手去,她怎麼會‘意外’?”
雖然袁氏很想親手給洪氏母女製造幾個‘意外’,但很遺憾,饒是她自持手段高明,也只拉攏了洪氏院內幾個不入等的粗使丫鬟,洪氏的心腹婆子、貼身女婢,她根本就收買不過來。
沒有釘子,袁氏就是想找洪氏的麻煩都很難。
可現在,袁氏還沒動手呢,洪氏竟然‘早產’了,且十有**是出了意外,這讓袁氏很是納悶。
“太太,您說會不會是那件寶貝起了作用?”袁氏的心腹婆子湊到她近前,低聲提醒著:“若不然,那邊好端端的怎麼會早產?”這件事可是她男人李寶德干的,只有那寶物發揮了效用,太太才會給他們兩口子記功呀。
袁氏想了想,旋即搖頭道:“應該不是,昨天傍晚的時候,那邊的釘子來回稟過,說是早晨的時候東苑確實請了太醫,謝向晚也確實有些不好,但中午的時候就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