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最高點上,從丫鬟手裡接過一個一尺見方的蓮花座造型的托盤,托盤裡放著白玉雕琢的酒壺一隻,並九個同樣用白玉雕琢的蓮瓣花型小酒盅。
酒壺裡盛滿了淺紅色的液體,這是謝家酒坊特別釀製的葡萄美酒。
這也是謝向晚的主意,赴宴的都是妙齡女子,喝白酒什麼的太不雅了,葡萄酒的度數不高,輕酌一杯倒也無妨。
謝向晚端起酒壺,給幾個小酒盅裡都填滿了酒,自己端起一個,輕抿了一口,沉吟片刻,道:“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好,好一個無花無酒鋤作田!”
方令儀在一干女孩子中的詩詞造詣最佳,聽了這詩不禁輕拍了下肘下的憑几。大聲讚道。
“嗯,妙善姐姐果然好文采!”陸穆也一臉嚮往。對那句‘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最是喜歡。
陳佩玉咀嚼了一番,暗暗點頭,心說話:這謝妙善的心胸果然開闊,聽她這詩,絲毫不見閨中女兒的脂粉氣,反倒有幾分疏狂名士的放達。
謝向晚被誇得有些臉紅,說實話。她不善作詩,腦中的謝離雖是在詩歌繁盛的大唐長大,但謝離也不擅長此道。
而方才出題的時候,謝向晚說出桃花詩後,腦中不禁想起了這首詩,幾乎想都沒想就吟了出來。
剽竊什麼的,果然挑戰心理底線啊。
訕訕的笑了笑,謝向晚道:“這詩是我偶然從一本不知名的冊子上看來的,呵呵,我不善吟詩。姐妹們喜歡就好!”
她這般一說,在場的女孩子並沒有嘲笑,反而覺得她坦蕩、豁達。
好吧。就算這詩不是謝向晚所做,可也是一首驚豔的好詩,足以流傳後世呢。
換個角度講,這也間接證明了人家謝向晚學識淵博、博覽群書呀。
謝向晚在眾人稱讚的目光中,紅著臉頰,將蓮花座托盤放入溪中,任由它漂流而下。
坐在第二位次的是方令儀,她從托盤裡拿起一個酒盅,喝了一小口。讚道:“好一個葡萄美酒,味道果不一般。”
喝完酒。方令儀想都沒想就頌道:“二月春歸風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殘紅尚有三千樹。不及初開一朵鮮。”(某作者文采太渣,袁枚大大,只有委屈您啦。)
謝向晚等幾個女孩細細咀嚼了一番,紛紛撫掌讚道:“好,好詩,儀姐姐不愧為京中第一才女。”
許是生平收穫的盛讚太多了,方令儀並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神情,笑著衝眾人點了點頭,權作致謝。
而後,托盤順流而下,來到陳佩玉面前。
陳佩玉很乾脆,直接笑道:“我也不善吟詩,今日姐妹們興致好,我不能掃了大家的興,不如這樣,我畫一幅桃花圖吧。”
“那就更好了,呵呵,早就聽聞鏘鏘善丹青,今兒我們可要一飽眼福咯。”
方令儀和謝向晚齊齊撫掌,其它的女孩子們也都紛紛拍著憑几表示贊同。
陳佩玉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一旁已經有兩個小丫鬟抬著個矮几走了過來,几上放著筆墨紙硯以及七八種顏色的畫料並筆洗等物。
眾人瞧了,不禁再次暗中點頭:瞧謝家丫鬟的行事,竟頗有幾分大家世僕的做派呢,而這謝家真真不像個粗鄙鹽商呢。
蓮花托盤再次在溪水中緩緩飄蕩,下一個是精靈古怪的袁晴,她也光棍,笑嘻嘻的喝完了葡萄酒,一揚下巴,“嘿嘿,我也不善吟詩,不如這樣,我唱誦一曲‘桃夭’吧。”
大夥兒不禁曬笑。
袁晴渾不在意,清了清嗓子,用歡快的語調吟唱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袁晴的嗓子清脆,唱出的曲調也新鮮,顯是新譜的曲子,如果這譜曲的是她自己,那也是極出色的才華呢。
坐在不遠處的袁曦,袁晴的小堂妹,忙幫堂姐揚名,“嘻嘻,這可是我堂姐親自譜寫的曲子呢,諸位姐姐幫忙評判一番,可好?”
“好,曲調歡快,舊詞新唱,阿晴亦是個才女呢。”方令儀先開口評價,聽她的語氣,顯是很喜歡袁晴的譜曲。
“是呀,早就聽人說阿晴妹妹善曲樂,今日一瞧,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曹家十一小姐曹景芳毫不掩飾的稱讚著,手指輕輕釦著憑几,聽那頻率與袁晴的曲調有些相似,應該是在回味新曲。
“可不是,晴姐姐的這曲‘桃夭’,曲調明快,又不乏婉轉柔美,實在是難得的佳作呢。”
陸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