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坐下。伸手拖過一隻胖胖的靠枕攬在身前,嫩白的小手無意識的摩挲著上面的繡紋,喃喃道:“不知道為什麼,隨著正日子的臨近,我心中總有種不安的預感,總覺得,謝向晚及笄那天。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袁氏挑眉,不屑的說道:“什麼不好的事情?難道你懷疑這些年謝向晚一直裝病,且壓著訊息卻任憑外頭的人說她‘短命’?”
謝向意搖頭,她見過謝向晚病發時的模樣,也見過她虛弱時的神態,佈滿血絲的桃花眼兒。臉頰凹陷的瘦削模樣,以及說話時斷斷續續的氣力……這些做不來假,謝向意甚至能感覺到謝向晚死力壓制的痛苦。
如果這些都是假的,那謝向意覺得,謝向晚就不是凡人了。
可謝向意知道。謝向晚就是個普通人,也會生病,也會因病痛折磨而忍不住呻吟出聲,所以謝向晚絕沒有裝病。
再者說了,謝向晚也沒有裝病的必要啊,大家都是女孩子,都知道健康對於一個女子的重要性。畢竟七出裡有一條便是“有惡疾”呢,謝向晚這麼聰明,斷不會給自己留下什麼話柄。
“娘,謝向晚是真病了,這一點家裡的人都清楚。”
袁氏又道:“那你擔心什麼?難道是擔心謝向晚的病情康復了,正等著及笄禮上風光出場?用事實消弭流言?”
袁氏嗤笑連連,“這又不是話本,哪有恁多的離奇故事啊。”
謝向意聽了母親的話,也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了。可她總拜託不了心底的那股子不安,因為她如此不安,也是有原因滴,“娘,自咱們離開益州趕往順天,這一路上足足用了三個月,除了最初的一個月,夜間住宿的時候,我曾見過謝向晚幾次,隨後的兩個月,以及來京後的這一個月,足足三個月的時間,我卻再也沒有見過謝向晚啊。”
謝向意擰著細長的眉毛,“其實不只是我,就是孃親,應該也有至少三個月沒有見到謝向晚吧。”
幾個月的時間或許不長,可也不短呀,足夠讓一個病弱的人調養得如常人般,也儘夠一個骨瘦如柴的人將失去的肉肉補回來呢。
袁氏聽了這話,表情有些古怪,她挪了挪身子,道:“是,咱們確實有三個月沒見那丫頭了。不過,蓁蓁,你放心,謝向晚幾個月閉門不出,不是因為養好了身子,而是、而是病情又發生了反覆。”
謝向意訝然,“娘,您怎麼知道?爹從來不在西苑說東苑的事兒,家裡人也不許亂傳謝向晚的病情,您、您又怎麼——”
忽然,謝向意似是想到了什麼,猛地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向袁氏,“娘,她、她……您、您,不會吧?莫不是下毒?還是——”
難不成謝向晚的病與孃親有關?
袁氏卻堅定的搖頭,義正詞嚴的告訴女兒:“蓁蓁,我可以發誓,我從未命人給謝向晚下毒,更沒有親自動手謀害與她。”只不過命人給她送了件小玩意兒罷了,但絕對不是下毒哦。
袁氏這誓發得毫無鴨梨,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謝向意定定的看了母親一會兒,見母親目光絲毫不閃躲,且沒有任何心虛的表現,這才舒了口氣。她雖然對謝向晚諸多不滿,甚至怨恨過她,但卻從未想過害死她。
畢竟。她們是同父所出的親姐妹。
另外謝向意也有屬於自己的驕傲,想憑真本事打敗謝向晚,而不是靠這些歪門邪道。
“那您又是怎麼知道謝向晚的病情加重了?”謝向意轉回剛才的話題。
袁氏訕訕的笑了笑,道:“我也是猜的。”
“娘~~”謝向意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哪裡會被這樣的藉口糊弄過去。
袁氏無法,只得說道:“也沒什麼,蓁蓁,你還記得嗎,咱們離開益州後,趕路的時候,曾經錯過了驛站和縣城,最後不得不在一家荒廢的土地廟湊合了一宿?”
謝向意想了想,點頭,“嗯。確有此事,那時天氣還冷著,幸好爹爹有先見之明,帶了許多銀絲炭,否則那一夜還不定有多少人凍病了呢。”
袁氏道:“就是那一夜。雖沒有人凍病了,但卻有人病情加重了。我看得清清楚楚的,程老太醫拿著藥箱去了謝向晚的馬車,隨後青羅那丫鬟便親自守著個小紅泥爐子熬藥。而自那以後,謝向晚就再也沒有在人前露過面,聽說,她身上起了些不好的東西。”
當然這是官方的說法。而事實上,謝向晚會“病情加重”,還是拜袁氏所賜。
那日進入土地廟後,袁氏發現,此處位置偏僻,陰氣極重。她拿著命人悄悄淘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