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向晚是觀音童女,卻不是普度眾生的觀音菩薩,她自不會多管閒事。
偏謝貞娘此行是來投奔孃家。母子幾人是要常駐謝家的,謝向晚就不能坐視:一來,萬華年若是越來越‘愛財’,那麼她謝向晚這個晚輩肯定要吃虧;二來,萬華年在謝家長大。如果她有了什麼惡名,連帶著謝家女兒的名聲也會受損呀。
謝向晚決不允許有人玷汙謝家的名聲,畢竟謝家的名聲已經夠‘響亮’了,實沒有必要再在‘市儈鹽商’的惡名之上再加上一個‘沒規矩’‘不會教女’的好名聲了。
“……”
老祖宗聽完謝向晚的話,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將念珠又拿在手上,緩緩的捻動著。
謝向晚見狀,也乖巧的閉上了嘴。
正間忽然變得很安靜,羅漢床一側的紫銅松鶴延年燻爐裡冒出嫋嫋的安息香,淡淡的香味兒飄散開來,讓人莫名的感到心安。
不過,在場兩人的心情卻無法徹底安靜,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老祖宗在想什麼,謝向晚大抵也能猜到:老祖宗肯定有些不高興。
首先,若論親疏程度,萬華年與老祖宗之間,要比謝向晚還要親厚一層。
萬華年可是老祖宗唯一愛女的獨生女,是老人家嫡親的外孫女,且是唯一的一個。
而謝向晚呢,只是老祖宗的重孫女,還是兩個重孫女中的一個,並且這個數字還將繼續增長。
其次,謝向晚是晚輩,悄悄跑來說個長輩的不是,雖是好心(至少明面上她是好心),卻未免有僭越之嫌,老祖宗肯定會覺得謝向晚這個晚輩不夠謙遜、對長輩不夠恭敬。
當然,不高興之餘,老祖宗也有些慶幸,外孫女還小,現在知道她有些小毛病,也容易糾正。
只是……老祖宗還是覺得這些話由個六歲的孩子說出來,真心有些不舒服。
謝向晚感覺到了老祖宗的不悅,也感覺到了老人家的意動。
想了想,謝向晚決定再加上一把火,主動開口道:“老祖宗,姑祖父已去,姑祖母能依仗的便是您和表叔、表姑幾位親人了——”
而老祖宗已經六十多歲了,在一個平均壽命四五十歲的年代,這個年齡已經算是高壽了,就是現在立時死了,也不會有人遺憾的說什麼可惜。
老祖宗自己也明白,她肯定死在謝貞娘前頭。
謝貞娘才三十歲,哪怕她只能活到平均壽命,未來也有十幾二十年的歲月要度過,而在那段時間裡,若是沒個穩妥的人照看,依著謝貞娘‘柔順’的性格,她絕對能讓人踩到泥裡去。
謝貞娘唯一能指望的便是一雙兒女,萬華堂讀書讀得腦殼壞掉了,過於迂腐。唯有萬華年看著還有幾分腦子。
唔,此時若是好好調教,將來也許能好好照顧謝貞娘和萬華堂呢。
老祖宗心裡微微嘆息,其實謝向晚說的話、暗示的深意她都明白,但、但心裡總有些不自在。
不過,小丫頭已經把話說到這個程度,她若是還不表態,就表明自己在跟個孩子置氣,說出去未免丟人。
緩緩將手上的念珠套到腕子上,老祖宗抬起頭,輕聲道:“你是個好孩子。你說的這些,老祖都明白,老祖知道。你是為了姑祖母好,放心吧。老祖還沒糊塗,定不會讓你為難。”
謝向晚淺淺一笑,眉眼彎彎的道:“我就知道這些事都瞞不過老祖,倒是我,白白忙活了這半日。”
說罷,目光還故意往那匣子銀飾上掃了掃。
老祖宗會意,無奈又有些縱容的笑道:“好了。我知道了,這些東西既是你的心意,我定會妥妥的轉交給年兒。”
順便善後,力求讓萬華年與謝向晚之間能恢復到正常的‘親戚關係’。
謝向晚聽出老祖宗的言下之意。白玉小臉上的笑容愈發甜美,甜甜的道:“多謝老祖宗!”
次日清晨卯正一刻,謝向晚準時起來,換上她專門命針線房縫製的改良版胡服,拎起謝嘉樹給她特別定製的鞭子。直接出了臥房。
來到院內,下人們已經機靈的將四周的花盆、擺設挪開,空出一片小天地,專供謝家大小姐晨起練功使用。
站在空地的正中,謝向晚沒有立刻練功。而是轉轉脖子、扭扭腰,簡單做了下準備活動。
待全身都活動了一番後,又將雙手交叉掌心往上的舉了舉,用力抻了抻手臂上的肌肉,而後又將交疊的雙手放在後背,努力拉伸著。
青羅見謝向晚做完了所有的準備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