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族人算計了多次,也從未做過有礙家族的事兒來。
這樣的乖孩子,更不可能夥同外人算計他這個‘德高望重’的族老。
心裡的疑惑漸漸褪去,六老太爺伸出顫巍巍的雙手,從匣子裡取出那個卷軸。小心的抽開抽繩,小心的開啟,然後亟不可待的看起來。
一刻鐘後,六老太爺才長長的吐了口氣,道:“寶貝呀,果然是寶貝啊。”
六老太爺將卷軸平鋪在炕桌上。用手指虛點了點,激動的說道:“青丫頭,我給你說,你這次可是為家族立了大功了。這族譜從南朝末年的戰亂一直寫到了唐末,譜系分明。脈絡清晰,甚至還補全了咱們家因戰亂而遺失的幾支族人,真真是咱們謝家的無價之寶啊。”
謝穆青並沒有想六老太爺那般激動,她的眼中眸光閃爍了下,緩緩的問道:“六伯祖,這族譜真是咱們家的?”
她有些納悶,族譜中有那麼一個明顯的問題,難道六老太爺就沒有看出來?
明明他老人家剛才表現得很謹慎呀。
六老太爺得意的捋了捋鬍鬚,笑道:“咱們家真正的族譜雖然在戰火中銷燬了,可祖宗們的札記、書信等物都還在,且大體的姻親關係也都活生生的存在著,靠著這些,八十多年前的先祖補全了族譜。我自小就研究家裡的族譜,每個堂口、每個分支,都瞭解得清清楚楚,他們的起源、發展和現狀,我也大致明瞭——”
說著,六老太爺又指了指那攤開的族譜,“而從這卷族譜中,我很容易就看到了咱們家僅存的堂口、分支的起源,幾乎與先祖推測、復原的差不多。你看到沒有,這卷族譜的旁邊還有小注,用小字註明了族中幾位出色女子的身份和名諱,這些東西祖宗們在札記中也曾提到……”
如果說主要的譜牒關係有可能被外人知道(謝家可是彼時聞名的千年望族啊),但具體到某一代某個出色女子的介紹,卻不是旁人所能知道的了。
雖然隋唐時女子的地位高一些,但終究是男權社會,女子留在族譜上的符號只是個xx氏,或者xx娘,連個具體的名諱都沒有。
或許在家族的書信、手記中可能會提及,但絕對不會外傳。
然而這些卻出現在了這本族譜上,雖然是以小注的方式出現、且字數極少,但也絕對能說明問題——這卷族譜是真的!
謝穆青神情複雜的看著激動不已的六伯祖,幽幽了嘆了口氣,“伯祖,這、這會不會是那家子鹽商弄出來的?方才我草草的看了一番,發現兩卷族譜的紙張、字跡甚至是行文習慣都有些相似呢。”
你口口聲聲說人家那本‘似假非真’,轉過頭來又無比篤定的說這本是真的,倘或謝向晚真有法子證明兩卷乃一套,那、那豈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
好吧,謝穆青承認,其實她心裡也有隱隱的期盼,很想知道,當六伯祖知道自己被謝家人算計了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不是她‘胳膊肘往外拐’,實在是這些年來族人一次又一次的傷她的心,饒是她原本對宗族滿心依戀,十幾年磨下來,再多的感情也消磨的差不多了。
而且王承和謝向晚說得對,她應該把宗族和族人分開,把謝氏和謝家人分開,表面上這兩句似乎有些矛盾,可細細一想,謝穆青發覺,過去她卻是走入了一個誤區。
是呀,正如謝向晚所言,世家之所以會繁盛千年,主要是靠族人的相互團結、共同努力,而不是靠某一個人的勉力支援。而當一個家族不能相互信任、相互幫助,反而相互算計、相互傷害,那麼這個家族距離分崩離析也差不多了。
用謝向晚的原話說:“一個家族,連自己的過去都要否定,連自己的族人都要算計、猜疑,那它還值得族人為它努力、為它經營嗎?”
王承的話也直戳重點:“你們那一支現在還是真正的太康謝氏嗎?”不思進取,只知道窩裡橫的欺負自己族人,這還是那個‘謝與馬共天下’的謝氏嗎?!
謝穆青被這兩人一個冷言相譏、一個毒舌提醒,心中僅存的對家族、或曰對‘謝氏’兩個字的眷戀被打擊得支離破碎。
若不是有謝向晚的豪言許諾,謝穆青真想出家做道姑算了,這樣,俗世間的紛紛擾擾再也與她無關。
“嗤~~”
六老太爺輕嗤一聲,不屑的說:“就憑他們?哼,雖然那捲族譜做得像模像樣,可假的就是假的,哪能與咱們家真正的族譜相提並論?”
一邊說著,六老太爺一邊指了指桌上的族譜,一副行家裡手的口吻點評道:“至於